兩人還親切抱了抱,是表白成功?還是男朋友?他不知道,也沒想過去打擾。
他點了根煙,手擱在窗戶邊,抽了一點就碾滅了,附近人來人往都是學生。那個香煙盒是在香港隨便買的,宣傳圖是糜爛的咽喉口腔癌,他實在看不下去,連帶著整盒丟進垃圾桶。
陳渝看向麵前的男人,第一眼他就知道,閔啟初跟他們完全不是一個階層的人。
男人太過沉穩內斂,眉眼淩厲,但是神情溫和,有種疏離的距離感,一看就是有閱曆的人。
“您好。”他招呼道
“我沒打擾你們吧。”
“閔先生,”代雅抬眉很是驚訝,“你怎麼……”
閔啟初想起微信沒有一個回複的對話框,無奈笑道:“看手機,我給你發了消息。”
代雅並沒有急著打開微信,而是看向陳渝:“謝謝你送我,再見。”
代雅小步跟在他身後,打開微信,信息堆得太多,閔先生的在最下麵。她長按加了個置頂,唇角含著笑仰頭看向他。
“先生說的有事是什麼事?”
“一個珠寶展的酒會,過後那些東西都要拍賣,想著帶你去看看。”閔啟初坐上主駕,係好安全帶,“這些設計已經斷代了。”
代雅瞳孔睜大:“所以是古董嗎?”
“是的。”
“可是酒會,我好像沒有衣服,是今天晚上嗎?”代雅揪著胸前的安全帶。
“就是帶你去成衣店。”
代雅以為是去商場隨便買一件禮服,沒想到穿在身上的是TheAtelier的高定,一件緞麵大露背吊帶裙。
她看見設計師拿著彆針和剪刀過來,踩著高跟鞋微微後退一步。
“這……要剪嗎?”
“是的,這件裙子的胸線跟您不太貼合,是不是有點不舒服,我給您改改尺寸。”
代雅捂住胸口,有些欲哭無淚。
“改了是不是一定要買?”她雖然不知道裙子的價格,但是見過它上秀場,天價裙子她穿不起。
設計師微微一笑,頗有素質道:“買了才能改,閔先生已經記過賬了。”
因為要修改貼合的裙身,閔啟初並沒有進來,隻是坐在外麵的接待室休息。
代雅隔著白色巨大的簾幕,外麵的人一點輪廓都透不進來,聽到已買單,她開始肉疼,無奈道:“你改吧……”
衣服改好了,並不會急著上身,要先化妝。
等她收拾整齊,猶猶豫豫踏出換衣室時,閔啟初正好抬頭。
他的目光頓了一下,隻停留在她鎖骨以上,捧場道:“很漂亮,牙牙。”
折騰了不少,化妝時她終於接受自己根本買不起隻能接受,現在代雅聽到他的讚美又悄悄升起一股愉悅。
“冷嗎?外麵隻有十幾度。”
代雅搖搖頭,宴會基本都有暖氣,也就上下車冷個兩三分鐘。
“就一會兒,沒事。”
設計師業務乾練道:“我去給您搭配一件適合的披肩。”
她披上毛領,搖身一變。代雅竟覺得自己像個貴妃,與閔啟初在鏡子中錯位靠近,都登對了幾分。
代雅刨一刨鎖骨前的鴿血紅項鏈,它擱置在那裡時簡直美爆,戴到她身上沉甸甸的分量,讓她不禁小心翼翼,甚至無暇欣賞它的美麗。
代雅默默在心裡念,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千萬不要出意外。
想著她側頭看向開車的閔啟初,他蒼勁的手握著方向盤,目光專注。
“先生,這條項鏈我似乎沒在格蒂尼拍賣場看到過,要賣了嗎?”
“不賣。”
“不是說展出即有意願拍賣嗎?”
在珠寶界有不成文的習慣,收藏的東西不會給彆人看,如果展出即是有意願賣掉,會有人來詢價。
閔啟初一笑,被她可愛到了。
“戴人身上怎麼能叫展出,這叫有主。”
“噢——”代雅糗糗轉過頭,她對上流社會一知半解,有些東西隻知道一個皮毛還要說,這不是在閔啟初麵前露才揚己嗎?
代雅從來沒有參加過這種宴會,明明是看展,來的人絡繹不絕跟閔先生打招呼,她不善交際,更不知道說什麼,隻是挽著他的小臂,手都不敢使力。
隻聽到身旁的人聲音清冽淺淡:“帶小朋友來看展,不太方便。”
而後那些男人女人就不來寒暄了。
代雅鬆了手,順著展櫃一個個看過去。
這次展出的作品絕大多數都不完美,都是二十世紀以前的作品,但設計卻是獨一份,代雅都不曾見識過的。
1880年的祖母綠冠冕,簡單大氣端莊,閃耀的光芒一眼能奪走人的呼吸。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經過幾百年的侵蝕,祖母綠的裂縫愈來愈清晰可見,顆粒感很重。
代雅手輕輕地放在玻璃上,歎了口氣。
“很喜歡?”閔啟初不知道什麼時候跟了上來。
代雅輕輕點頭:“祖母綠很漂亮。”
“確實,跟你的裙子會很配。”閔啟初輕輕拉了一下她的毛絨披肩,剛剛上縮一截,後腰露了一片,綠色細係帶就像是蝴蝶一樣飄呀飄。
現在上海的溫度不高,他有點擔心代雅會不會因此感冒。
“去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