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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的柳德宇麵色黑沉坐在屋內,麗姨娘讓下人們全部退下,她期期艾艾來到他的身旁,人未語淚先流,抽泣著說道:“老爺,千怪萬怪,都是妾身不好,妾身沒有好好教導煙鈺,沒有儘到做母親的責任,讓她婚前便有了身孕,惹得皇後厭棄。妾身循規蹈矩,怎麼也不會想到,她能做出如此傷風敗俗之事。”
她先摘把自己,有錯,是柳煙鈺的錯。他們能去皇宮,指使者是皇後,鬨成這樣也並非她所願。她得讓柳德宇想明白,她是實打實的好人。要恨的人應該是柳煙鈺。
柳德宇垂頭沉思。
女兒給自己扣上頂“色令智昏”的帽子,皇上最後那言辭,明顯是表示認可。還說什麼讓他另娶房正妻,那意思不就是嫌棄他寵妾之舉不明智嗎?
男人都好麵子,更何況是柳德宇這個年紀。好容易混到太醫院的醫士,又逢柳夫人生病,他妙手回春,得秦家青睞,前程命運正往好的方向發展。
皇上一句訓斥,他立時委頓了。
事情的始作俑者的確是女兒柳煙鈺,他認同麗姨娘的說法:“的確是個混賬東西。早知她如此大逆不道,生下那日就該丟到池水裡淹死。”
聽聽這父親的狠勁,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說什麼幾輩子的仇人。
麗姨娘見自己的話奏效,繼續為自己解釋:“她一口咬定是和太子,太子也沒有反對。勾且之事,是他們做的,我又怎麼會知道?若是提前知道了,定不至於如此慌亂。”
柳德宇神色鬆動,終於抬起手,拉過麗姨娘的胳膊,動作輕柔地拍了拍:“辛苦你了。”
時機成熟,麗姨娘吞吞吐吐問出了自己最擔心的問題:“那皇上最後那句話?”
天子金口玉言,說讓他再娶,他待要如何?
再娶個正室夫人,若是如柳煙鈺母親那般好拿捏的還好說,如果是個潑辣的,她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正妻之位空懸了近十年,不管她明示暗示,問也好求也罷,柳德宇始終裝聾作啞,就是不抬她為正室。
幸好放給她管家權,偌大柳府,儘她說了算。
她心裡相對還平衡些。
問出問題之後,她身子軟軟地倚靠到柳德宇身上,蹭蹭磨磨的,想讓他給個安心的回答。
柳德宇微怔,停了會兒才回道:“皇上隻是隨口一說,你不必放在心上。”
麗姨娘心花怒放,破涕為笑:“嗯,一切聽老爺的。”
兩人正說著話,下人進來稟報。
“老爺,秦夫人來了。”
柳德宇趕緊起身,“快請進!”
他還未來得及出去迎接,秦夫人便怒氣衝衝地邁進屋來。
區區柳府乾脆不在秦夫人眼裡,她不等下人通傳,人已經闖進來了。
柳德宇客氣恭敬地迎上前:“秦夫人。”
秦夫人繞過他,自顧到桌前坐下。桌上有壺茶水和幾個空著的杯子,她毫不客氣,提起壺倒了一杯水,端起想喝,杯子送到半空,大概是考慮水潔淨與否的問題,又氣乎乎地放下。
柳德宇複又走回來,小心詢問:“是誰惹得秦夫人如此生氣?”
秦夫人抬起手,手上裹了紗布,她每動一下,還是絲絲縷縷地疼。
麗姨娘察顏觀色,“秦夫人這手怎麼傷了,”她碰了下柳德宇的胳膊,“老爺快幫忙看看。”
秦夫人根本不搭理麗姨娘,她沒好氣地瞥眼柳德宇,“柳大人,我可不是來看診的。”
想回轉身去拿藥箱的柳德宇頓住步子,吃驚地轉過身,“秦夫人?”
有點兒來者不善哪。
“柳大人,你倒底是養了個什麼女兒?你知不知道皇後娘娘衝我發了好大的脾氣?”她亮亮自己手上的傷,但沒敢明說是皇後的手筆,她氣道,“你的麗姨娘親口告訴我,說柳煙鈺長相醜陋,不學無術,蠢笨無知。”
氣到極至,她用沒受傷的那隻手重重拍了下桌子:“可皇後娘娘卻說她伶牙俐齒,能言善辯的很。”她用手指著柳德宇,幾乎要戳到他的額頭上去,“皇後娘娘顏麵儘失,你們柳府要如何負責?”
真是來找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