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一片靜謐。
胥康不言聲,自顧脫下外袍,僅著寬鬆的白色裡衣,在床上半躺著。
就這樣開始了?
柳煙鈺拿著針灸包來到床榻前,將針灸包攤開放到床榻裡側,看了眼他的身體,“煩請殿下趴著吧。”
胥康躺姿明顯是維持昨天的樣子。
刻意露出腳踝部分,小腹處衣服也已經被他撩起,關元穴妥妥露在外麵。
他自昨晚起便鬱結於心,剛才聽到她打聽自己的私隱,悶氣更甚。
曾澤安說得沒錯,他不喜彆人近身。
連侍候沐浴這樣的事,自六歲起便不再假手他人。
這樣私隱的事情,柳煙鈺身為女子,問起來麵不改色心不跳的。
他配合式地擺好姿勢,她又命令他趴著?
他氣結,臉色瞬間青了。
眸色不善的掃望始作俑者的臉。
她麵色如常,不像是跟他有意作對的樣子。
她正低垂著頭,旁若無人般,眼神落在他的腰上。
像看什麼物件一樣,繼續打量他的身體。
他使勁地閉了下眼。
簡直快被眼前的女人給氣瘋了。
在人心險惡的皇宮裡長大,他早學會了隱藏自己的情緒,喜怒不形於色,可自從娶了太子妃,他卻每每失態。
他安靜不動,慢慢調理自己的呼吸。
想用強大的克製力找回昔日從容的自己。
柳煙鈺光顧著研究他的身體,沒注意到他表情的變化。
等了會兒,他沒有翻身,她以為胥康沒聽清,遂重複了遍:“殿下,今晚先針灸的穴位在背部。”
怕他不明白,她淡淡解釋:“今晚多針灸幾個穴位,先針灸背部,再針灸昨日那幾個穴位。”
先後順序由她說了算。
他重重翻了個身。
翻身後,衣服下擺便覆住了他的腰腹處。
柳煙鈺使勁往上一撩,他整個背便裸露在空氣中。
衣服很寬鬆,她撩開時沒費什麼勁。
他的背寬闊結實,像一副充滿力量的畫卷。肩胛骨和脊柱之間的線條流暢清晰,俊美剛毅。
目不轉睛地盯著男人的背,柳煙鈺的眼眸裡慢慢溢出無法抑製的喜悅,她眉眼彎彎,笑容如花般綻放。
她纖手抬起,準備去拿放在裡側的銀針,行至半途,她眼睛突然亮了下,手在空中轉了個方向,緩緩落到了胥康的頸間。
俯趴著的胥康,似倦怠了的雄獅,雙手撐在顎下,眼睛似閉未閉的。
後頸突然傳來陌生的觸感,軟軟的,涼涼的,他唰地掀開眼簾,像是被人點了穴道,渾身僵住。
黝深的黑瞳裡染上濃濃的緋色。
沉默便代表著默許。
柳煙鈺眼睛裡閃過一抹喜色,以手作尺,自頸向下丈量至腰間,在腰間停留片刻,拇指指腹摁在腰椎中心,食指指腹上下左右像畫圓似地點了一圈。點完,她四指並攏,分彆在胥康背部左右兩側摸索了遍。
摸完,她意猶未儘地看了兩眼,這才把他的衣服往下一拽,僅露出腰間往上很窄的部分,找到腎俞穴和命門穴,分彆施下幾針。
施針後,她感覺些許疲憊,兀自拉過把椅子,坐在床榻跟前,正對著他針灸的地方,看得出神。
針灸最要緊的便是穴位精準。
要想穴位精準,光抱著醫書看很難做到。
紙上談兵十次,不如實戰一次。
她初學針灸時先以自己為“人體樣子”,摸索各種穴位,可自己作樣畢竟有局限性,後來她便央求師姐,軟磨硬泡,師姐才肯做她的“人體樣子”,她針灸技藝精進很快。
不曾見識過真正的男子身體,她還挺遺憾的,在男女授受不親的時代,想要了解男子身上的穴位,對她來說,簡直比登天還難。
但上天竟然給了她這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