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之鶴掃眼四周,以為是自己大意了。
趕緊噤聲。
三人來到東宮的書房。
奶娘已經抱了麟兒過來。
怕他哭鬨,奶娘剛剛喂過奶。
麟兒在她懷裡不哭不鬨,怡然自得地挪蹭來挪蹭去,正如柳煙鈺所說,一時也不得閒。
看到神色清冷的胥康,站在門口的奶娘忙跪下行禮:“奴婢見過太子殿下。”
胥康音色淡淡,“進來。”
奶娘小心抱著動來動去的麟兒,跟在曾澤安和陳之鶴身後進去。
胥康走至書桌前,將書桌上的卷宗抱起,放置到側旁的矮桌上。書桌變得乾乾淨淨的,上好的楠木,光滑而有質感。胥康麵無表情地指指書桌,向奶娘發號施令:“放這兒。”
奶娘愣了愣。
胥康平常便是凜若冰霜沉默寡言的,這會兒沒頭沒腦地迸出這三個字,她不知道是放什麼。
她身上有什麼是可以放到書桌上的?
曾澤安見她呆呆的,半天不反應,不由斥道:“還不把麟兒放到書桌上?”
原來是放麟兒?
奶娘如夢初醒。
在她的認知裡,這麼小的孩子是要抱在懷裡或者放在榻上,而不是隨意放在書桌上的。
可太子有令,她表情慌亂地將孩子小心放到書桌正中央。
書桌夠大,麟兒躺在中間,周圍還空出大半的位置。
剛吃完奶的麟兒特彆乖巧,被放下之後竟然沒哭,小腦袋扭來扭去,兩條小腿蹬得特彆歡實。
胥康就站在書桌的正前方,靜靜地瞅著這個粉粉嫩嫩的小人兒。
曾澤安和陳之鶴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不敢隨意打破沉默。
兩人似木頭樁子般杵在胥康的對麵,四隻眼睛跟著盯向桌上的小人。
奶娘生怕麟兒出現什麼閃失,她站在書桌側麵,也不錯眼珠地盯著。一旦他有掉落的危險,她會第一時間衝上去接住。
麟兒不過一個月的小奶娃,視物不是很清晰。這會兒四個大人圍著看他。
他根本不知道因為他外界發生了怎麼樣的軒然大波。
大概是剛吃過奶的緣故,他偶爾會伸出個小舌頭,調皮般地吐出個奶泡泡。
圍觀的狀態持續了約摸一盞茶的時間。
麟兒這個小奶娃,今天表現出了非同一般的耐性。
踢腿晃悠了這麼久,竟然沒哭,頂多是小屁股移了移位。
胥康似被人點了穴,站著一動不動,隻眼神偶爾跟著麟兒踢蹬的小腿來回轉悠下。
曾澤安侍候人久了,耐性最好,胥康沉默再久,他也能沉得住氣。
陳之鶴武將出身,沒那麼好的耐性。
他瞥眼專注看孩子的胥康,終是忍不住,試探地問道:“殿下,這孩子?”
胥康慢騰騰地抬眸。
陳之鶴被他麵無表情的樣子嚇住,立即噤了聲。
胥康瞪著眼睛時的樣子尤為嚇人,臉上肌膚沒有一絲褶皺,凜若冰霜。
他慣常如此。
臣子和下人時常辯不出他的喜怒。
胥康板著麵孔,冷幽幽問出一句:“你們看,他像我嗎?”
這話問得?
幾人瞠目結舌。
應該像還是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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