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言下之意,自己想跟孩兒單獨相處,他要嫌吵,還是回自己寢宮睡吧。
胥康卻道:“奶娘都說了,小孩子起夜很正常。”
他不嫌吵。
他能不嫌吵,可柳煙鈺卻不能太不懂事。
胥康不是鄉野農夫,累點兒辛苦點兒無甚關係。
他白日裡要去軍營,還要跟大臣們商議要事。
柳煙鈺對著外頭道:“告訴奶娘,今晚不必再過來了。”
已是寅時,再不睡,胥康該起了。
柳煙鈺主動把被子往胥康這邊扯了扯。
她自己像隻貓咪一樣窩到了裡側。
趁機跟他隔了更大的距離。
胥康看眼兩人間可以躺下一個小人的空隙,闔目躺下。
來日方長。
他不急。
剛過卯時,胥康便起了。
他剛一動,睡在裡側的柳煙鈺便睡眼朦朧地坐了起來。
這一晚,她睡得不實,稍有動靜便醒了過來。
她眼睛還沒完全睜開,說話時的聲音綿綿軟軟的,“殿下,臣妾侍候您穿衣。”
左右身份擺在這裡,她性子雖清冷,但並不打算逃避。
胥康還沒下榻,他側頭摁住她的肩膀,“你睡,孤自己起。”
連曾澤安都極少用,更不會用柳煙鈺。
羽睫顫動,柳煙鈺清醒了些,她抬起水水潤潤的眸子,望向他。
剛睡醒,眼神懵懵懂懂的,宛如清晨沾滿露珠的花瓣,寧靜柔和,撩人心扉。
微微張開的唇瓣,輕輕發出了聲,“嗯?”
胥康眸色一暗,忽地偏頭,在她如玫瑰花瓣般的紅唇上輕輕印下一吻。
一觸即離。
果然很軟。
柳煙鈺滯住。
胥康已然起身,姿態從容地穿衣,離開。
柳煙鈺呆滯良久,慢慢回神。
她抬手,輕撫自己的唇。
溫熱的觸感似乎還在,她呆愣了會兒,慢慢歪到榻上。
陳之鶴回去後,迅速召集人手。
“仙草山附近,關於那日的蛛絲馬跡均不能放過,住在附近或者在附近遇到的人都要排查、詢問。”
他撒下彌天大網,就不信找不出真相。
數月前陳之鶴派人去查,相對隱秘,畢竟當時認為麟兒不是太子的,既要查真相,又不能讓人知道真相。查探之時相對縛手縛腳。
這次,真相已昭告天下,沒什麼後顧之憂,便大膽地往細裡去查。
連夜搬居絳紫宮的秦路曦,一晚沒睡,在宮裡發了一夜的脾氣。
絳紫宮裡人人自危,噤若寒蟬的。
地上的碎片剛收拾完,新的碎片又碎裂開來。
秦路曦砸多少杯盤都不能解恨。
蒼鷹侍機要捉雞,反被雞啄瞎了眼。
她心裡恨極。
玉姑姑跟隨她多年,了解她心中的恨意,含著眼淚跪下勸道:“娘娘,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置氣,您一心為皇上的江山社稷著想,皇上這一刻不能體諒娘娘的苦心,事後想明白了,肯定會體諒的。”
“老奴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太子妃的孩子怎麼就成了太子的?若是太子的,那應該是東宮的一大喜事,小孩子的衣服、鞋襪早該準備了才是,不光準備,還應該樣樣精心。可太子妃和太子對此都漠不關心的。這根本就不正常。”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有什麼用?”秦路曦眼神惡毒,“本宮的鳳冠都沒了,本宮還有什麼,還有什麼?”
“娘娘彆氣傷了身子,您還有九皇子,您不能這樣。氣大了傷身,皇上也不喜您生氣的樣子。”
玉姑姑是忠仆,明知這個時候少說話為好,還是含淚勸慰。
她不能看著皇後娘娘這麼消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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