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難得鬱悶的想。
六點半,部活結束。
中間沒過多少時間真田弦一郎就板著張臉回來了,一看便是無功而返,對牆打網球的力度雖然克製但仍帶著一些脾氣。
倒是不會想著讓彆人幫忙。
幸村精市並不意外,畢竟真田弦一郎就是這樣的。
他和真田一起收拾完網球包,回頭笑著和他說:“弦一郎,我還要留下來整理一下網球部的相關事宜,不能和你一起回家了,你先走吧?”
望著自家幼馴染笑吟吟但不容反駁的眼神,真田弦一郎沉默了片刻,默默打消了自告奮勇可以留下來一起幫忙的念頭。
“……好,精市,那我先走了。”
要是真的留下來,之後一定會被盯上的吧,一定會吧?!
“嗯,弦一郎,再見。”
他揮了揮手和真田告彆,把網球部大門的鑰匙交給每次早上都來的最早的柳,也朝門外走去。
立海大網球部占地位置之優良,在漂亮風景的正中心,隨意望去就能看見鐵絲網不遠處栽著的那棵櫻花樹。
它應當很老很老了,也生長了很多很多年,幾乎是立海大標誌性的一道風景,樹乾一人環抱不過來,枝繁葉茂,如雲一般籠蓋在上空。
四五月份正是櫻花盛開之際,每一個花苞都競相熱烈的綻放,風一吹洋洋灑灑的落下,蝶翼蹁躚,落在了每一個地方。
於是抬眼便是春天。
幸村走到櫻花樹的枝乾下,四散的花瓣落在他的肩頭。
毛利壽三郎自睡夢中悠悠轉醒。在春的花香裡,他做了一個美夢。
“前輩。”
熟悉的聲音自枝乾下傳來,影影綽綽不甚清晰:“我們去打比賽吧。”
他從樹梢間向下望去,粉色中突兀的闖進一抹藍紫色,視線與他相接:“好呀,小部長。”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真田弦一郎並沒有想到,這棵古老的櫻花樹,一向是毛利壽三郎最喜歡的藏身之所。
所以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呢,毛利壽三郎想。
他從樹上慢慢的往下爬,身上還背著自己的網球包。下去的時間仿佛每一秒都在被拉長。
時間倒轉回幾個星期之前。
毛利壽三郎是從四天寶寺轉學來的,他自由,散漫,和立海大“常勝教育”的理念格格不入。偏偏他的網球實力不俗,正選位置對他而言輕而易舉,聽說部長換了人也不在意。
他自己也會私下訓練,隻是不想去網球部和那麼多人一起訓練,索性就養成了逃訓的習慣,宮村良並不管他,他便理所當然的認為新上任的部長也不會管他。
他隻要保證自己的實力不落後,在關東或者全國大賽上場的時候確保自己不會輸就好了,反正隻要贏了不就行嗎?
和往常一樣,他去了一趟網球部證明自己還在,按理來說他就可以退下了,結果新上任的副部長一眼就瞧見了他,抓著他強迫的把這段時間的訓練菜單補完。
毛利壽三郎叫苦不迭。
網球部訓練菜單本來就重了,新換的菜單更加離譜,卡在人的極限上,保證把他的體力一絲一毫分秒不多的榨完。
真田弦一郎在一旁抱著手臂對他虎視眈眈,等到他補完才肯放他走。
這也太認真了吧!
毛利壽三郎轉頭後就去找了宮村良。
他對網球部的職位更替是不感興趣的,他對自己的實力有很大的信心,沒有人能替代他,所以在聽到部長和副部長換成了一個國一的新生後也隻是感歎了幾句,滿心滿眼以為和自己無關。
誰料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二把火就燒到了他自己身上。
聽完毛利壽三郎的哀歎,宮村良隻無奈的攤了攤手,安慰道:“沒有辦法啊壽三郎,畢竟我已經不是部長了,不能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嘛。”
“既然真田隻是副部長,那我找部長幫忙不就行了嗎?”他雙手合十朝宮村問道:“拜托了前輩,告訴我哪個是現部長吧!”
他有著一頭張揚的紅發,發尾卷卷的,看上去就像一隻毫無煩惱的快樂小狗。
宮村良“誒”了一聲:“你要找小幸村嗎?他可不像我那麼好講話哦。”說不準你還會被罰訓呢。
“沒有關係!”毛利壽三郎信心滿滿:“我會把勝利帶給他的,作為交換,他也不會管這種小事吧?”
那可不一定。
想到後輩做過的事情,宮村良暗自腹誹,望著毛利樂觀的樣子,通宵了好幾夜的壞水控製不住的直直往上冒:“既然壽三郎你都這麼保證了,那好吧,小幸村可好認了,藍紫色頭發的就是他。”
毛利壽三郎踩在了櫻花覆蓋著的地上,思緒自幾天前抽回。
所以還是怪當初的宮村前輩不跟他說小部長是個怎麼樣的人吧。
他背著網球包跟在幸村精市的後麵,找了個球場站定。
不然也不會有這個賭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