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二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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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城裡,有兩個地方,是萬萬不可隨意路過的。

一是監察院,二是北鎮撫司。

作為北鎮撫司五千戶之一的沈昭,素來冷情,可這世上還是有能讓他常感無奈之人。

就如同年幼時做錯事時,他年邁的祖母坐在他麵前不住垂淚。

而他隻有不停地寬慰。

此時此刻,尚且是如此。

他已經解釋過無數次。

“她並無性命之憂,一時三刻也就醒了。”

“祖母,您就彆為她擔心傷懷,當真傷了自己的身體……”

聽見沈昭這般無情無義的話,沈老夫人更傷心了,垂淚不已,指著床榻上麵色蒼白,昏迷不醒的孫兒媳婦,顫聲道:“她是你媳婦兒,不是你要抓的犯人,難道你竟然分辨不出?”

沈昭失語,他是不該拔刀,這一點他承認,“我是不該拔刀,但我當真沒用刀傷她分毫,她身上也並無刀傷。”

他蹙了眉,“而且是她,突然抓住了我的衣袖。”

沈昭才辯解了兩句,就叫沈老夫人抓住了話柄,“她抓你袖子又如何?你們是夫妻,莫說是抓袖子,便是……而且阿彩好心出門迎你,你為何理也不理她,不是因為你不理她,她怎會去抓你袖子?”

沈昭也有話說,“夜深,她身量又太矮,我沒瞧見。”

“你!”沈老夫人生氣,瞥了一眼床榻上的人,見沒醒過來,鬆了一口氣,“她矮嗎?是你長太高,才襯的旁人都比你矮。”她這孫兒是長得高挑了些,可她那孫媳婦兒個兒也不矮,同齡姑娘家中,也不比旁人矮。

沈老夫人又指著孫兒媳婦額頭上一枚銅錢大小的紅腫傷口,質問,“你瞧她的額頭,都破了皮出了血,還說你沒有傷到她?”

沈昭皺著眉頭看過去,女子麵色白淨,那處紅腫碰傷就顯得有些觸目驚心,他分明沒怎麼用力揮開對方的手,對方卻摔跤撞到了頭,陷入昏迷,未免也太嬌弱了些。

當下,他也不得不承認是他的錯。

他開口道:“您放心,我會用最好的金瘡藥給她塗抹,不出三日,此傷也就消了。”

沈老夫人不滿,“她一個嬌小姐,怎能使那起子生猛藥,日後留下疤痕傷了顏麵,你要我如何去麵對上官家?人家將好好的姑娘嫁過來,在新婚之夜叫你扔下,一個月都沒能見你一麵,因著你不歸家,她三朝回門也是孤身一人,為你同親家嬸子解釋。她受了這麼多委屈,她從來不曾抱怨,整日裡料理家務,陪我說話解悶,這一月來日日都如此,從來都很好。”

沈老夫人說著說著,動了真氣,“我知道你公務繁忙,是以你新婚之夜離府外出二十餘日,我不曾讓人去找你回來,可你近來已經交差,為何仍然待在衙門裡從不歸家?”

“趕明兒,我就帶著你媳婦回老家去過,你自個兒一人待在汴京過你的日子罷。”

老夫人放了狠話,沈昭不得不趕緊認錯。

“祖母,一切都是孫兒的錯,孫兒定會誠心改過,您彆動怒。”他說著便跪下請罪,文帝年幼時,後宮動蕩,沈老夫人整日裡為護著文帝操碎了心,落下一身病痛,如今年事已高,原本不該多動怒,氣大傷身。

若是真被氣出個好歹來,莫說是被文帝責備,沈昭都饒不了他自己,他年幼時便沒了父母,是祖母一手將他帶大。

在這世上怕也再也沒有比祖母更親的人了。

“你會改過?”沈老夫人睥睨他一眼,語氣中儘是不信。

“是,孫兒一定改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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