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第七十五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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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了兩天,汴京又下起了鵝毛大雪,露天的篝火堆燒到半夜就熄滅了,阿彩下半夜守在寶書身邊,她拿著熏灸不住地熏蒸著寶書的手心,她自己的手顫抖著已經有些拿不住。

寶書是整個沈公府最早染上時疫之人,那天也下起了雪,寶書去了一趟外麵,回來就有些咳嗽頭昏,寶書自己隻當是感染了風寒,阿彩也以為寶書是感染了風寒,叫了大夫來看,開了治風寒的方子。

寶書吃了兩副藥卻一點不見好,喝進去了一口藥,卻吐出了一口血,阿彩隻覺得不對,拿了帖子去請寶春堂的王大夫來給寶書看病。

那時府上就開始有其他人也同樣發作了症狀,又聽聞曾四姑娘病死了。

王大夫一來看,神色凝重,連忙讓人將發作之人皆挪到了外院,讓旁人不要輕易接觸。

再後來,汴京爆發了時疫。

其實也還不到半個月,阿彩卻覺著這半個月的時間格外的漫長。

在這世上,她最受不了的事情,就是身邊的人離開她去遠方,她從來都受不了如此。

小時候,母親離她而去,她每天都隻哭鬨著想要找到母親,足足熬了她伯娘大半年的安慰她,她仍然沒有接受。

寶書緊閉著雙眼,那無論喂下多少水和藥的唇乾涸的起了一層又一層的乾裂,她的臉頰消瘦下去,一雙眼也深陷於眼窩,再也不像從前那個活潑的她,她的嘴唇一張一合著,聲音沙啞著,“娘,娘……”

川穹終於帶著蒼術進來,這些日子滿城的大夫們都在各個病人之間像是陀螺似的連軸轉,想要尋到人是極難的。

見著蒼術過來,阿彩連忙起身讓過,她站的有些急,神身形不免晃動了一二,蒼術皺眉,“沈少夫人你還好嗎?”

阿彩穩住了身體,立刻將寶書的情況告訴蒼術,“我沒事,你快看看寶書,她半個時辰前還有了力氣坐起來,我剛給她端來一碗粥,她就吐了血開始說胡話,我怎麼都叫不醒她。”

“彆急,我看看。”蒼術擦乾淨了手,拿出銀針,又在這之前,“沈少夫人,你先出去,這裡不好人太多。”

阿彩想要留下,理智又告訴她該聽蒼術的,她結下了手上的平安珠串放在寶書的枕頭邊,珠串的一半她給了沈昭,剩下的這一半,她希望她娘親若在天有靈,聽見她的祈禱,庇佑寶書渡過今日這一場劫難,而後阿彩走到了門外,看著漫天鵝毛大雪,心下比白雪皚皚更迷茫無措。

活在這世上的人,隻有這一世緣分,祈求不了來世再見,隻願此生能夠長久相伴。

她站了不知多久,紅兒知道無法勸她回房去,抱來了厚厚的毯子給她披上,“少夫人,您也要保重自己才是。”

“我沒事的,你瞧我這些日子不是都好好的嗎?”阿彩裹緊了毯子,她懷著身孕,原本以為撐不下去,也許是她比自己想的更堅強,如今來照顧病患的人裡,也有人染上了時疫,就連大夫們也有不少起了時疫症狀的人,但大家都還在撐著照顧著眾人。

紅兒背過身去咳嗽了好一會兒,卻沒能停下,阿彩心一驚,又聽紅兒咳嗽著告訴她,“少夫人,你一定要好好的。”

草棚中也傳出了寶書的咳嗽聲,阿彩轉身,見蒼術已經走出來,“我給她施了一回針,若是能撐過今夜,她就會好些,若是撐不過……”

“沈少夫人,希望你能……”

“我明白的……”阿彩抿了抿唇,麵紗遮著,她總覺著快要透不過來氣。

蒼術疲憊的奔波於下一間草棚。

阿彩站了站,讓紅兒回房先去喝藥,她走到了寶書身邊繼續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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