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是在好不容易躲過會在淩晨時候不定期上樓巡察的媽媽後、輕手輕腳打開遊戲機時突然出現在眼前的。
孤爪研磨冷靜了會兒,默默環視四遭。
電影院一般的成排座椅、空空蕩蕩的,並沒有其他人的蹤跡,前方是巨大的電影熒幕,大到幾乎要擴出整個視野範圍。
……在做夢嗎?
因為淩晨三點爬起來打遊戲、明麵上說是早起其實已經和通宵沒差。
所以進行的……整蠱or惡作劇?
但這樣的環境並不是一時之間就能達成的,判斷可得……超自然現象?
一個又一個可能性彈出腦海,不斷冒出各種實際的、不實際的想法。
慢慢收回視線,孤爪研磨握緊影院的座椅扶手,一點一點升起堤防與警戒。
綁架的話……沒有在附近看到嫌疑人,連中間轉移的記憶也消失,而且最後的記憶是在家……基本可以排除這個可能性。
手下的觸感是真實的,捏得緊了手掌也會感到疼痛。
——幾乎就和真的一樣。
到底因為尚未經曆過這種奇怪場景,麵上表情沒能全部遮掩,或多或少流露出點緊繃不安。
這份緊繃與不安在影院座椅前的巨大熒幕緩緩亮起光時升到頂峰。
心臟重如擂鼓,連帶著呼吸、血液流動的聲音都衝刷著耳膜,孤爪研磨抿緊下唇,如果身後有尾巴的話,此刻一定高高豎起直接炸毛。
緩緩亮起光的巨大熒幕在光線亮到一定程度時,緩緩淡下、轉變成一種不刺眼的明亮。
漸漸、四周景象一點一點洇顯而出。
與此同時,傳入耳中的,是一道清朗、明晰且利落的少年聲音。
【‘在高中開始的第一個春天,我對未來產生了迷茫。’】
孤爪研磨聞聲,慢慢抬起眼。
第一次、也是最直觀且清晰地,在幾乎囊括他整個眼球、占據全部視野的大熒幕上看見了一張陌生的、從未遇見過的麵孔。
黑發亂糟糟的、似是隨手剪的,沒有經過任何修理。
被風拂動的發絲下是一雙黑且亮的貓瞳,唇瓣輕薄、麵頰擁有點柔軟的弧度。
表情沉靜安定,氣質靜謐,整個人如浣洗過的黑曜石般,華光內斂。
他直勾勾盯著往外看來,某一刻,孤爪研磨甚至錯覺他正與自己對視。
但下一秒,屬於熒幕上的黑發少年的聲音再度響起,
【‘但迷茫並不代表……我夢寐以求的高中生活——想要以這麼一個奇怪的烏龍來開局啊?!’】
孤爪研磨一頓。
【‘什麼交錯了入部申請表,什麼隻能等教練和監督過來決定,我真傻、真的,但凡在一開始認知到這家夥是個排球腦,這封入部申請表我絕對會親手交到弓道部去!’】
【‘可惡、雞冠頭也太難應付了!呃啊啊啊啊馬上就要麵對爺爺絕對逃
不掉,現在跑路還有用嗎?要不直接翻牆吧?!’】
伴隨著黑發少年鋪天蓋地襲來的內心吐槽,熒幕上的景象終於轉換。
落進眼中的是一張被捏在掌中的蓋上音駒排球部公章的申請表,旁邊站著無奈抱臂的熟悉身影。
孤爪研磨看清對象,眉頭不輕不重擰起。
黑發雞冠頭,他絕不會陌生的人,自小一起長大的幼馴染,黑尾鐵朗。
再向遠處看去,更加是熟悉到閉著眼睛也能摸到的球場與那群紮堆在那訓練打球的音駒男排部隊員。
……簡直就與認知中的場景一模一樣。
唯一不同的,就是這個仿佛是電影第一主人公視角的黑發少年。
所以……他這是進入誰的夢境裡了嗎?
孤爪研磨不著痕跡再度打量了下四遭,確定依舊沒有其他人,仍舊是這種觀影的模式。
他嘗試閉起眼再醒來,但周遭一切無絲毫變化,仍舊是坐在那兒L、麵前大熒幕上的場景一直向前走。
【黑發少年在貓又育史的權威下接受了留在音駒男排部的命運,他被自來熟的灰羽列夫拉到黑尾鐵朗麵前。】
【黑尾鐵朗照例發表了一通關懷後輩的言論,而後話題一轉,直接跳到一對一計劃,並笑眯眯轉過身讓開身後——】
不知為何,坐在椅子上的孤爪研磨心底生出點不妙的預感。
從剛剛看到現在,音駒排球部的眾人或多或少都有鏡頭,一二三年級的全都過了遍,隻除了一個人。
【‘來吧,貓又君,這就是你的一對一搭檔,我們可靠的二傳君——’】
坐在那兒L的孤爪研磨心臟漏跳一拍,
【‘——孤爪研磨!’】
不妙的預感成真了。
觀影空間倏然一寂,孤爪研磨條件反射察覺什麼。
果不其然,下一秒,獨屬於熒幕上的黑發少年的聲音響起,就是微妙地夾雜著點遲疑與不解。
【‘呃……焦、焦糖布丁成精了?’】
“……”
此刻、沒有言語能形容孤爪研磨的心情。
非要說的話,半夜‘早起’打遊戲卻莫名其妙被拽入這個奇怪的夢境還是什麼地方,被強迫坐在這看不知道是誰的記憶和回憶……本來就夠魔幻的了,現在還要被人認為是成精的焦糖布丁。
……越想越詭異。
吐槽欲.望爆棚、全都壓在心底,孤爪研磨很想說什麼,但是又看了眼空空蕩蕩的觀影廳和獨自坐在這裡的自己,沉默著、抬起頭,繼續向下看去。
左右現在也脫離不開……稍微看看也沒什麼。
【回家後被母親委派拜訪鄰居的黑發少年驚疑不定發現隔壁的要拜訪的鄰居正是在排球部一對一認識的焦糖布丁前輩,並在雞冠頭前輩的引導下與焦糖布丁前輩培養所謂‘搭檔默契’。】
【兩人互換了姓名,並一起尷尬地打了很久遊戲。】
孤爪研磨挑不
出毛病,如果是他的話、的確會在環境推進下這麼做。
看著大熒幕上屬於自己的那張臉,孤爪研磨依舊有些不適應。
來自彆人的視線關注並不是什麼很好的體驗,但這種被鏡頭懟著臉拍的程度……感官上更加過分。
他一邊思考著以後該如何躲避類似的鏡頭,一邊沉默著繼續將熒幕上放映的內容繼續看下去。
【黑發少年和灰羽列夫一起去買感興趣的布丁,正好遇見排球部眾人,分開走後,隻剩下他與孤爪研磨,似是察覺到氛圍有些凝重,他稍加思索,決定緩和氣氛,順帶拉近與前輩之間的關係。】
【於是,他將自己剛剛才買的布丁送給了對麵沉默寡言的人。】
到這一步為止,孤爪研磨還沒什麼感覺。
鏡頭一轉,切到二年級的教室。
【山本猛虎抬起頭正要和進來的人打招呼,他視線一定,插兜晃過來,狀似漫不經心看過去——】
【[——好きです]】
【在孤爪研磨的桌上,躺著這麼一張字條。】
【——他被黑發少年告白了。】
孤爪研磨驚醒。
整個人倒在床側,是睡到一半滾下來的。
也真是滾下來才物理性地叫醒了他。
望著熟悉的天花板吊頂,他遲疑地眨了眨眼。
夢中的觀影場景栩栩如生、連細節都能全然記起,黑發少年的每一句對話、每一個動作,他心底的吐槽與抱怨,全都一清二楚印在腦海。
但這並未對孤爪研磨的正常生活造成什麼影響,該上學的上學、該部活的部活,該打遊戲的時候打遊戲。
隻是對他情緒極為敏感的黑尾鐵朗捕捉到微妙的異常,但那點異常轉瞬即逝。
是在某個部活的早上,一如既往早早到了來開門的黑尾鐵朗一轉身,就見到平常即使早到也絕不會很快進入球場的幼馴染布丁頭。
他挑了下眉,打趣道,“喲、研磨,今天怎麼沒在外麵磨蹭就直接……”
“貓又……?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黑尾鐵朗沒聽清,“什麼?”
矮了一頭的人視線躲閃了下,緩緩移轉到旁處,望著一個空著的更衣櫃,輕聲問道,
“貓又老師……有今年入學的孫子嗎?”
黑尾鐵朗一時沒理解孤爪研磨的意思,撓了撓頭,但秉持著對他的信任,還是認真思考了下道,
“貓又老師沒聽過有什麼孫子啊……研磨,這是怎麼了?你是從誰口中聽到什麼了嗎?”
……沒有孫子。
說不出心底忽然冒出的是慶幸還是焦慮。
孤爪研磨沉默了下,平靜道,“沒什麼,隻是隨便問一下。”
黑尾鐵朗:“噢……好。”
“這個更衣櫃,沒有人使用嗎。”
雞冠頭敲出個問號,不知為何、今天的布丁頭幼馴染總是提出一些奇奇怪怪的問題,但他耐心答道,
“
沒有的吧……上一屆的前輩用完後就一直空置著,今年入部的新生也分配完了,不多不少正好空了這麼一個,怎麼?研磨你要換到這裡嗎?”
孤爪研磨沒說話,隻是靜靜盯著空著的更衣室櫃上空白銘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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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就這麼放著吧。”
黑尾鐵朗這次是真的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隻得應聲。
孤爪研磨將自己的這點情緒波動歸類於在夢中的觀影太貼切現實、以至於讓他產生了點混淆。
而且、就算是告白,也隻是一場烏龍。
他沒有錯過那段被店員交換了購物袋的鏡頭。
夢境觀影已經明晃晃地、就差將答案直接寫出來了。
因為烏龍而交織的軌跡,牽係起不存在的一人,影響的卻是真實的他。
所幸,後麵很長一段時間,夢境觀影都沒有出現,儘管這段記憶異常清晰、揮之不去,但是孤爪研磨已經能成功將其當做一段類似於遊戲過場動畫的回憶,擱置在大腦的角落。
——畢竟,他在去往宮城的練級旅途中捕捉到了一個有趣的角色。
也就在與烏野的練習賽結束、返回東京的當日晚,再一次的、他回到了那個空無一人的觀影室。
睜開眼,看見熟悉的占據整個眼球的屏幕,與空曠寂靜的影院座位。
孤爪研磨抿起唇角,已不像第一次進來那麼不安慌張。
隻有通過外界刺激才能從這裡抽離,自己無法主動蘇醒。
所以、現在唯一的應對處理方式就是坐在這裡,去看這場夢境的主人想給他看的東西。
想清這一點,麵前巨大的熒幕開始閃動,細細碎碎的光點拚湊,再一次地,拚湊出那張不再陌生的、黑發少年的臉龐。
他正看著鏡頭,唇瓣彎起,朝他露出一點輕軟柔和的笑意。
【黑發少年繼上次送完布丁後,總感覺布丁頭前輩在躲他,並且時不時盯他。】
【對此感到疑惑與不解,在數次的拒絕會麵後,終於、烏龍之下的排球部儲藏室,黑發少年當著布丁頭前輩的麵說出了自己此刻的心情。】
【‘我希望前輩不要拒絕,不要躲著我,因為前輩是很重要的人。’】
孤爪研磨手指微動、輕輕敲了下椅子的把手。
從黑發少年的主視角出發,作為旁觀者、他能無比明確知曉其每句話的準確含義。
希望前輩不要拒絕(鹹魚布丁),因為前輩是(排球部)很重要的人。
這一點,同樣在之後被黑尾打趣的‘約會’中得以體現。
【會麵地方定在了情侶咖啡館,並且日期更是情人節。】
【肉眼可見的、黑發少年有些慌亂,但他們很快克服了障礙進去,並開始約好的當麵交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