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社團招新……還有你的入部表上,看到過。”
貓又場狩緩緩睜大眼睛,隨即回憶起了入部時的申請表烏龍。
唇角彎起一個小小的弧度,他輕輕應了聲‘是這樣啊’。
孤爪研磨垂著眼,邁過地上崎嶇不平的石塊,他走得不算穩,
“如果申請表不出錯,現在,應該是在弓道部吧,場狩。”
黑發少年沒有立即回答。
清淺的呼吸聲如水一般在他們之間肆意流淌。
孤爪研磨拋出了一個假設性問題。
如果沒有申請表的失誤,順利交到弓道部,那麼現在的他……又將是什麼樣的境況呢。
或許與排球部的前輩們沒有任何交際,即使是同班的列夫,也許會成為朋友、但沒有相同社團的牽係,關係可能不會很親近,同級的芝山、犬岡、手球等人也就更不用說。
還有——
研磨前輩。
100%不會接觸到的,特殊的前輩。
“大概,也許吧。”
良久,黑發少年終於應了聲,“如果是在音駒弓道部的話……想想也很新奇呢。”
孤爪研磨眼睫動了下,微沙的嗓音低低響起,
“……你想要那樣嗎。”
貓又場狩一頓。
孤爪研磨語氣很輕,似乎隻是隨便發問,沒有想到得到什麼答案的意思。
但貓又場狩聽懂了他隱藏於淺淡話語下的更深層含義。
直覺一般,他解析出了、獨屬於孤爪研磨的隱晦且漫不經心的試探。
[——你後悔嗎?]
在遊戲中,可以用存讀檔來完成這個延伸的過程、解決因不同抉擇產生的支線劇情。
但是在真實相處的現在,時間是不能倒流的。
人也是不能回到過去、或是改變過去的。
黑發少年微
微仰起頭,似在思考。
午時林間的光線透過枝與葉的縫隙傾灑而下、呈光柱光束般蹭過他的臉頰,溫和柔軟,帶著暖和的溫度。
孤爪研磨耐心等待著,如蟄伏林間的捕獵者,屏住呼吸,等待獵物露出破綻那稍縱即逝的一瞬
“不是的。”少年聲音乾脆利落,咬字十分清晰。
“如果那樣的話,我就不會與前輩和排球部的大家相遇了。”
“……”
豎立的澄金色眼瞳緩緩凝縮,又擴散泛開。
黑發少年沒有看向他,繼續維持著一種正在思考的狀態十分認真道,“大概一年、兩年……乃至到前輩畢業了都不會與前輩產生任何交際。”
“嗯……也許會有那麼幾次在路上打個照麵,但也不是那種能打招呼的友好關係。”
“更不用說與前輩做朋友,這樣之類。”
貓又場狩認真抬起眼,注視著陷入靜謐的孤爪研磨,“那樣的結果,不是我想要的。”
他歪了下頭,被林風拂動的深黑發絲蹭過唇瓣,薄而軟的唇一張一合,帶著點細微不解的柔緩少年音試探響起,
“難道……研磨前輩想要那樣嗎?”
“不,”
垂了垂眼,孤爪研磨語氣淡淡,“……我不需要那條支線。”
貓又場狩在心底緩緩擦去冷汗。
按照回答的結果看來,他應該是答對了吧。
揣測布丁頭前輩言下之意什麼的……
呃啊啊好重的壓迫感。
剛剛對視上的一瞬間差點以為布丁頭前輩會做些什麼危險的事。
還好、還好他及時挑開了!
頂著孤爪研磨視線注視的貓又場狩後背汗濕一片,他快速移轉過頭指向前方山路的儘頭,從容轉移話題道,
“這麼一看、前麵就到了可以進行采購的商店街了。”
“研磨前輩,那我們就先快點過去吧?”
“……”
“……嗯。”
在商店街的采購沒有花費太久。
按照采購清單上的一一買過去,很快就湊齊了滿滿四大袋東西。
“因為折扣和砍價,最後還剩下不少錢,采購單上說如果最後還有剩下的錢的話可以隨便買點什麼補足,研磨前輩有什麼想要的嗎?”
貓又場狩握著一把零錢托著臉望向旁側的孤爪研磨。
布丁頭不說話,布丁頭盯著他看了半晌,布丁頭視線一動不動。
貓又場狩緩緩在心底敲了個問號。
怎麼感覺,布丁頭前輩變得有點……嗯、內向了?
關係仿佛忽然倒退到認識沒多久時的那種[盯]但不說話的狀態,可是一個時辰前還在和他激情對發訊息的是研磨前輩沒錯啊。
頗有些摸不著頭腦,貓又場狩嘗試再度發問。
但這次,孤爪研磨搶白了他的話,
“一直在問其他人,場狩你呢,
你想要的,又是什麼?”
貓又場狩被問得一卡。
他想要的……還真沒有想過。
孤爪研磨拎起兩袋購物袋,平靜站起,“……不用再問我,我想要的,已經在這裡。”
黑發少年緩緩眨了下眼,走遠的思緒緩緩繞到一個奇怪的方向。
雖然布丁頭前輩是這麼說了,但是采購清單上……似乎沒有寫蘋果派啊?
最後,剩下的錢還是被貓又場狩拿去買了即食蘋果派。
沒記錯的話、貓又老宅雖然年久失修,但是廚房用具還是一應俱全的,包括老式烤箱。
就算是一點小小的任性,他佯裝是買了其他東西,特意避開了布丁頭。
朋友之間本來就是會為對方考慮,更何況還是與旁人不同的研磨前輩。
——無論從哪裡看都根本沒毛病!
回程的山路比來時的山路難走,路途崎嶇遙遠,但好在有熟手照應,很快、他們就回到了貓又老宅。
放下滿滿兩大袋采購的東西,貓又場狩拉伸了下酸澀手臂、拎起T恤的領口擦了下臉上的汗,視線奇怪地從癱了滿地的音駒隊員身上掃過。
“……前輩們,沒問題嗎?”
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一堆瀕臨掉色的人。
乍一看、無比慘淡。
夜久衛輔近乎吐魂,“場狩……你也沒說,你家這麼大啊……”
山本猛虎靈魂出竅,“還有球場,雜草幾乎都長到小腿肚高……”
灰羽列夫苦大仇深,“廚房也是,居然有老鼠和好多好多蟲子……”
貓又場狩沉思,一拍掌心,“大概是因為……這裡我也有兩三年沒有來過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道,“從初中開始,因為一直在東京,而且校內也有練習場、就不是經常來到這裡,好像爺爺之後也沒有回來,就這麼荒廢了幾年。”
心虛的貓又場狩視線遊移,“那個……總之辛苦了,前輩們!今天采購有為了犒勞大家買了很多的肉的……”
“肉——!”
“肉肉肉肉肉肉肉!”
在食物的神奇力量驅使下,剛剛還瀕臨掉色的幾人迅速滿麵光彩,
“場狩你小子早點這麼說啊,區區一點雜草蟲子,就看前輩怎麼給你解決的乾乾淨淨!”
莫西乾頭氣勢拉滿,嘴裡叫著‘歐拉歐拉歐拉’一道閃電般衝向前方。
貓又場狩目送他們離開,默默轉過頭,望著一直不聲不響垂著眼站在旁邊的布丁頭。
咳了聲,貓又場狩視線瞥過布丁頭垂在身側的手。
嗯、果然是購物袋太重了。
手掌上的紅痕一直沒有消退,很刺目。
無意識地視線打轉,黑發少年組織語言,“那個、研磨前輩,”
孤爪研磨聞聲,抬起眼。
“你想和我先上去嗎?我的房間就在上麵……應該會有待會兒我們可以用到的東西。”
比如撒隆巴斯氣霧劑,比如簡易繃帶,比如一些跌打損傷藥貼,以及不知道放了多久有沒有過期的醫藥箱。
默默在心底清點著能派上用場的東西,黑發少年用指腹蹭了蹭臉頰,麵上是一派誠摯認真,
“當然、因為很久沒來可能有點亂糟糟的……但是我有先稍微清理一下,應該是乾淨的,希望前輩不會在意。”
“……”
“場狩,”
孤爪研磨兀地出聲,“你對彆人說話也是這樣嗎。”
貓又場狩緩緩眨了下眼。
對彆人……說話也是這樣是指?
順應直覺地,他搖了搖頭,“不會的。”
“隻是因為是研磨前輩,所以我才……那個、”
黑發少年有些不好意思地咬了下唇,他似是有點緊張,眼中帶著細微的期盼與懇求。
圓又亮的一雙貓瞳向他看來,少年聲音輕輕的、有些不確定,但還是努力在說,
“因為……我也想能有什麼可以給前輩,無論是什麼都可以的。”
“畢竟,研磨前輩是對我來說,是最特殊的那個……”
“所以…總是情不自禁在乎前輩的想法什麼的,如果會造成前輩困擾的話……”
他看起來有些懨懨,悶悶道,“真的十分抱歉…請不要和我生氣。”
“……因為研磨前輩,是我很重要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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