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感覺自己快要被盯成個篩子的貓又場狩不再保持沉默。
就算不想與布丁頭開口說話,但是再這麼沉默下去、絕對又會落到布丁頭手中的。
那樣完全就得不償失了!
“黑尾前輩,”黑發少年聲音乾脆利落,他直直抬起眼,一眨不眨、神情認真道,
“不用麻煩研磨前輩。”
黑尾鐵朗挑了下眉,隱隱感到背後似乎也移轉過來的危急視線,打了個哈哈道,
“怎麼了場狩,你和研磨不是關係不錯的朋友嗎,臨時睡在一起也沒什麼……”
“……嗯、對吧?”
貓又場狩盯著他看了半晌。
黑尾鐵朗莫名有種自己被夾在中間、頗有些左右為難的局促感。
他摩挲了下下巴,維持著自己岌岌可危的前輩形象努力補充道,“當然,如果現在就有其他人選的話場狩你完全可以更換,不過現在大家都各自有——”
他話音未落,旁側、突然竄出一道男聲。
灰羽列夫高高舉起手,手指差點插到雞冠頭眼睛,
“那我要和場狩一起睡!”
貓又場狩迅速搶答,“我願意!”
捂著眼睛的黑尾鐵朗:“……”
陷入沉默的孤爪研磨:“……”
氛圍一時有些兩極分化,融洽的融洽、凝澀的凝澀,楚河漢界般橫亙正中。
望著對麵幾乎是一拍即合的貓又場狩和灰羽列夫,雞冠頭有些無奈。
“既然這樣,那就沒辦法了。”
他默默在心底對著身後的布丁頭道了聲‘力儘於此’,
“那麼列夫,今晚就稍微擠一擠吧,辛苦你帶著場狩了。”
“沒關係!黑尾前輩、研磨前輩,那麼我們先走了!”
單細胞生物興致勃勃,和黑發少年熱熱鬨鬨勾肩搭背離開了。
表麵鎮定實則內心慌亂的貓又場狩默默呼出口氣,終於可以擦去心底冷汗。
還好……還有列夫在、問題被成功解決。
所以、隻要遠離布丁頭,今晚就一定能夠平穩度過!
一定可以……!
……
那個、
好像話說早了。
不著痕跡輕微側了下身,一點冷意從裸.露在外的小腿蔓延向上,脈絡糾纏,整具身軀都難以控製、他隻能勉強自己低低抽氣,手指死死攥緊身下床單。
小腿、抽筋了。
很痛。
貓又場狩也是睡到一半驚醒,他突然感覺到一陣涼意,大腦迷迷糊糊開機時才發現原本應該蓋在身上的被子現已空空如也。
轉首一看,不出所料、灰羽列夫已經成功把他自己蛄蛹成一個超大號蠶繭,裹得嚴嚴實實。
有些無奈,貓又場狩微微撐著身體支起,想要去看自己被晾在外麵的
被子狀況如何。
隻要順利起來、然後跨過其他人,拿到被子就可以繼續回歸夢鄉。
現在大家都睡熟了,隻要不發出很大的聲音,就都不會有關係。
但是剛剛,出了意外。
四肢冰涼,小腿內部緊緊抽搐,筋脈糾纏絞緊,持續不斷的痛楚衝刷大腦。
貓又場狩控製不住自己此刻發出的粗重呼吸,整個人身體蜷縮,腰弓死死塌下接觸粗糙床單,身形微微顫動、輕薄的衣物被向上蹭起點卷邊。
他無暇顧及這些。
該說……幸好大家都已經睡熟了嗎,不然稍微出點動靜吵醒了其他人,就很麻煩了。
黑發少年微側身,努力曲起痙攣的小腿,試圖自己去壓住腿肉內側,他勉強撐著自己,呼吸逐漸失衡。
還差一點……隻要夠到,就可以…
“……場狩?”
帶著點細微睡意的沙沙嗓音輕輕在側旁響起,貓又場狩不需抬頭,就能靠聲音辨識出來者。
睡在他旁邊的,是孤爪研磨。
雖然他的位置並沒有安排在這裡,但是黑尾鐵朗還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隨便他去了。
咬緊下唇,不想將自己此刻的狼狽暴露在布丁頭的麵前,黑發少年佯裝無事般應了聲,
“怎麼了,前輩。”
他自覺佯裝完美,但話語中輕微的顫抖與飄忽還是將他此刻狀況暴露得清清楚楚。
窸窣動靜傳來,溫熱體溫逐漸靠近,貓又場狩咬緊下唇,知道自己露餡了,緩緩偏過臉不去對視。
“……怎麼沒睡。”
孤爪研磨輕輕問了聲,沒渴望得到回答般,他伸出手、緩緩握住黑發少年抵住小腿的手腕。
視線輕微掃過,他大概判斷出此刻狀況。
微沙的少年音低低,熟悉的字眼再度蹦出,
“……抱歉。”
偏過頭仍舊在佯裝無事的貓又場狩勉強抽離出幾縷心神,分給垂下眼的孤爪研磨,
“前輩為什麼要道歉。”
布丁頭沒有說話,他沉默地伸出手,帶著溫暖熱度的掌心一點一點觸碰上冰涼軀體,緩緩驅散貓又場狩身上的涼意。
手掌握住黑發少年曲起的小腿,小腿腿肚隱隱抽搐的經絡清晰可見。
黑發少年身體止不住微顫,半蜷縮著身子、塌下的腰弓拉出一道流暢弧線。
他雖然在竭力調整著自己的呼吸,但偶爾還是會溢出幾聲因痛楚而發的短促喘息。
“……會碰到一些,抱歉。”
這是布丁頭第二次道歉,貓又場狩輕輕睜大眼睛,有點難以理解。
當然,此刻也並不需要他去理解。
手掌微動,細長指節曲起弧度,正正好好握住他的腳腕。
因為時值暑假、兼之都是男生,沒什麼講究的。
大家都穿短袖短褲,甚至有人直接打赤膊入睡,於是此刻,裸.露在外的大片皮膚便
鍍上一層清亮月光,微垂下眼,入目就是顯目的瑩白。
從小腿到腰側,露出衣物外的部分是一水兒的白。
手掌摁在抽搐的小腿內側,指節微動,孤爪研磨慢慢幫他梳理虯結的部分。
一隻手握著腳腕、另一手則是壓著肉感豐盈的內側軟肉,輕微一抓,就會從指縫間溢出些許。
他垂下視線,呼吸清淺,根據黑發少年身體顫抖的程度調整手法節奏。
貓又場狩掐著掌心,忍住陌生的手在自己腿內側軟肉上遊走的奇怪感覺,偏轉過臉頰。
他輕輕咬著下唇,複雜情緒糾纏在心底,化成一灘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明明……是他自己要和列夫一起睡,因此還拒絕了布丁頭前輩。
但是現在……卻是布丁頭前輩在幫他處理抽筋…
不長的時間,鈍痛感與尖銳刺痛終於被全數壓下,一點一點梳理完畢,貓又場狩緩緩呼出口氣。
雖然說,已經下定決定不再和布丁頭前輩說話,但是現在……表達最基本的感謝,是應該的。
他勸服了自己,輕輕地、猶豫著開口,“謝謝前輩。”
孤爪研磨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看著他。
纖細腳腕還被他圈在掌中,柔軟腿肉陷於指尖。
黑發少年發絲微亂、衣物向上翹起些卷邊,露出一截瑩白腰身,他微垂著眼,唇瓣因輕咬泛上些許血色,整個人是冰涼的、卻又是滾燙的。
“……不用道謝。”
平靜聲音響起,他一如昨夜般、沒什麼特殊情緒地向有些躊躇的黑發少年開口,
“一起睡吧,場狩。”
貓又場狩猶豫,還是決定拒絕。
孤爪研磨似有所料,輕聲開口,“你的身體很涼……不捂熱的話,還是會抽筋。”
“我不會再做什麼,”他淡淡陳述道,緩緩抬起眼,
“如果還在生氣的話……我可以繼續道歉。”
攏成圈的指節緩緩收緊,細微的控製欲從扣緊指節中稍稍泄露些許,月色明亮、但垂下的發絲掩映、表情遮擋多半,麵容明滅不清。
隻有微沙的嗓音低低響起,流水般一點一點潺潺流淌而過,輕柔的、細微的,也是一點點纏繞著、收緊著,擠壓自由的呼吸空間的,
“隻要你不躲避我、不去不理睬我……”
“……那樣就好。”
孤爪研磨輕輕說著話,指腹卻不著痕跡輕點著從指縫溢出的軟白腿肉,柔軟的、瑩潤的。
手腕微施力,連著腳腕一起輕輕移拽著因他的話陷入愣怔的黑發少年,在他未察覺之時就已然將其拖近他的領域。
而微沙的嗓音還在低低陳述,一點一點撬開黑發少年的柔軟的心臟,
“……你不在我身邊,我會擔心。”
“所以,一起睡吧。”
“可以嗎,場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