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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是沒人敢將皇帝叉出去的。
房間內外安靜的落針可聞,平日伺候從不遠離的下人一個未現身,聽從皇帝的命令不敢冒頭。
實情是在人家的地盤,就沒自己能指使得動的力量。
洛顏聽著昏暗中皇帝沉沉的鼻息,帶點心慌地將薄被往身上裹了一層又一層。
她一邊裹一邊尋思:這次是被她發現,之前沒被發現的還有沒有?
難怪自己這幾天睡得十分熟,次次都是一夜天明,連個夢都無。
如果不是今天做了這樣的一個不算噩夢的噩夢驚醒,她不可能發現這件事情。
洛顏危險地眯起眼睛:皇帝到底趁她睡熟偷摸乾幾次?
半點也沒讓她察覺到,熟練的讓人發指。
皇帝此時被她發現後一直不說話,心虛?
還是認為他此時裝死,自己就會大度地不追究?
洛顏心中憤憤不已:可惡的家夥將她陷入如此尷尬局麵。
忍不住出言挖苦:“隻有梁上君子和偷香竊玉的小賊才會不經允許趁夜偷入女子閨房,請問陛下你是哪種人?”
黑暗中的皇帝聞言後兩耳慢慢發紅,停了片刻非常理不直也氣不壯的否認,透著一股隱隱的氣虛:“朕哪種都不是!”
“好好,很好!”洛顏胸口上下起伏,指著門口發飆:“那還不快點給我滾出去!”
皇帝一言不發狼狽轉身。
許是心情激動,短短一路不時發出磕磕碰碰的聲音。
洛顏聽著就覺得很痛,結果皇帝居然哼都不哼一聲沉默地離開。
“哎,這都叫什麼……”懷抱被褥的洛顏抓著自己的頭發拽了兩把,內心一團亂麻。
她是要見皇帝,但並不想在深更半夜見他。
但來都來了,就這麼放皇帝走好像挺對不起自己這些天的折騰。
再說,一哭二鬨三上吊都沒使出來,豈不是太便宜他?
思及此處,她隻得鬱鬱地起身穿衣。
***
將長發挽在腦後,簡單打理了下自己,洛顏伸手撩起珠簾,站在內室中望向昏黃燈光下的皇帝。
皇帝此刻麵上已恢複平靜。
他身著一身暗紫色紋繡鬆柏垂紗文士袍,寬衣廣袖,頭發半披半束,帶點放鬆地靠在椅背上,眼神放空,不知在想什麼。
不像一國之君,倒像個瀟灑風流的少年郎君。
也是,將將二十歲的年紀,在洛顏看來也就是上大學的年紀。
她在這麼大時,沒心沒肺,不曾考慮生活的重壓,從來隻顧玩耍。+
而皇帝卻難得有這樣的時刻。
俗話說燈下看美人,果不其然,此刻卸去威嚴氣勢的皇帝麵容像是罩著一層輕紗,有種朦朧的麗色,十足肖似了那位在雪原上沉睡的神人。
像是無數少女心中潛藏的一個遙不可及的夢。
十分有讓洛顏打碎的衝動。
聽得細碎的珠濺玉碎聲,出神的皇帝偏過頭看似不經心地看了洛顏一眼,瞳孔微張。隨後他極快地轉過視線,淡淡開口道:“聽人回報說,姐姐你最近不太高興?”
“你都把我關起來,還指望我開開心心?”就算用腳趾思考,也不會有人認為坐牢是件開心的事。
洛顏上前逼近裝腔作勢的皇帝,將臉探在他麵前準備毫不客氣懟人作戰。然聞到皇帝身上若有若無淡香,她停頓了一下:還挺好聞的。
怪哉,上次沒留意,這次發現皇帝現在身上的香氣與銀發神君和第一次幻境中黑衣皇帝身上的香味都不相同。
有什麼意味嗎?
對著突然殺到眼前的一張俏臉,皇帝衣袍內的手悄然握緊,喉結不自覺上下起伏。
他強忍住躲閃的衝動,垂下眼簾,張了張嘴,沒發出任何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