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修文愣愣地看著慕糖,半晌才回過神來。
“你怎麼敢?!”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滿身怒意壓抑不住。
可慕糖知道,這隻是虛張聲勢而已,從見到趙修文的第一麵起,她就看穿了他的本質。
“我為什麼不敢?”她輕笑一聲,“這裡是我的地盤,你來我這兒撒野,我管不得?……醒醒,你還不是永安侯府的女婿。”
她甩開趙修文的手,退到一邊,瞧著趙修文的臉因憤怒羞恥而逐漸漲紅,笑容愈發愉快。
“我說的不對?”趙修文怒道,“你水性楊花,跟不三不四的男人勾搭在一起,我作為你的未婚夫,不該說嗎?!”
瞧,總是有這樣的男人。
自己心猿意馬可以,卻要求彆人必須對他忠貞不二。
即便隻是未婚妻,即便他並不喜歡她。
真可笑。
慕糖慢悠悠打量著眼前的男人。
這個趙修文,連任務對象都不是,不過是眼下拿來刺激洛寒的工具人罷了。
他哪來的底氣,用這種態度對她講話?
“我覺得有一件事,你沒有弄清楚。”慕糖語氣輕柔,隱約泛著絲冰涼的意味,“是你們趙家想以婚事為係,靠上永安侯府這棵大樹……真要論起來,這婚事就算要挑剔,也是我來挑剔——你哪裡來的自信,竟敢管到我的頭上?”
趙修文一噎。
慕糖的話像一根細細的刺,紮在他心頭,可他卻無力辯駁。
因為事實正是如此,靖遠侯府隻剩下個繁榮殼子,內裡早已落敗,若非念著祖輩的交情,又哪裡有這等機會,和永安侯府結上關係。
道理趙修文都明白,隻是他的意識裡認為,就算江綺年家族顯赫,也不過是個女人。
以夫為天,謙恭柔順,這是每個女子都該遵守的道理。
可是眼前的女人卻不是這樣。
她輕言慢語,將殘酷的事實在他麵前說白,一臉溫柔假象,半分情麵不留。
趙修文臉色一陣紅一陣白,他從未受過這樣的輕視。
偏偏慕糖還揚起唇角,繼續道:“我們之間的地位,你現在,明白了麼?”
她把他的尊嚴,輕描淡寫踩在腳下。
欣
賞了一會兒他狼狽尷尬的模樣,慕糖覺得有些無聊了。
剛剛還氣勢洶洶的模樣,這會兒卻像戳破了的氣球,餒了聲氣。
虧她以為他還有什麼彆的能耐呢……真是無趣。
慕糖嗤笑了一聲,不再給趙修文一個眼神,轉身離開。
*****
慕糖從藏書閣出來,舒了口氣。
與趙修文的相處,著實沒半點勁頭。若不是還想著拿他當個工具,她早就想辦法讓他在麵前消失了。
和趙修文比起來,就連洛寒都順眼起來。
慕糖回想起洛寒最後離去時的樣子,勾了勾唇,找來附近灑掃的婢女,問了他的去向。
他去了後園的花林。
正是初春,後園一樹樹杏花全開了,雪白的花瓣裡透著一抹淡粉,成簇成簇壓在枝頭,是風一吹便能飄散的嬌弱。
洛寒就坐在花下,背靠著樹乾,低著頭。
他似乎在沉思著什麼,以至於聽到了衣衫悉悉索索的聲音,才發現慕糖也在他身邊坐下。
他們挨得很近,洛寒靜靜望著她,半晌才開口。
“你們談完了?”
“嗯。”
慕糖微笑應著他,一邊輕柔地抬起手,落到洛寒發間。
“……不要這樣。”洛寒捉住了她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