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寒仔細觀察著慕糖的表情,想找出一絲驚恐。
但什麼都沒有。
甚至她笑得更甜了。
“那你就來呀。”慕糖笑容裡,嘲諷冷淡淡不加掩飾,“你傷害得了我麼?”
洛寒一愣,隨即胸口被推開。
慕糖站起身來,笑意溫婉,雙眼深處卻泛著涼意。
“你覺得,你能對我為所欲為?”她的指尖輕輕點在洛寒胸口,“不
,你不能,因為——你在乎我。”
他被情感左右著,就像她手裡的提線木偶,有很多事情,已經不在他的控製範圍內了。
“你在乎我,可我卻不在乎你,所以……”
“住口——”
洛寒沉下臉,目光陰鷙。
慕糖口中的“不在乎”,似乎激怒了他。
他想掐斷這個女人的脖子,她總是漫不經心,說著誅心的話,還將他的心事看破,殘酷地披露在他的麵前。
她總是讓他很難堪。
可這是他自找的。
他就是這麼賤,喜歡上了一個沒有心的女人,洛寒想。
“你生氣了?我說得不對麼?”慕糖挑起一絲笑意。
“為你生氣,不值得。”洛寒克製住怒氣,語氣平淡,“我勸你不必自作多情。”
“永安侯府倒了,府上女眷悉數貶入教坊——你也不例外,綺年,我奉勸你,進了教坊司,彆拿這種態度對待恩客,不然你會很慘。”
他說完,滿不在乎地笑了笑。
心裡卻像有成千上萬隻螞蟻啃噬。
隻要她肯求他,哪怕隻有一絲服軟的目光,他都會收回說過的話,護住她。
可她就是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這就不勞你操心了。”慕糖微笑著,聲音輕柔,“我知道該怎麼對待男人……無論在哪裡,想來,都不會過得太差。”
洛寒噎住。
一口氣梗在胸口,怒火中燒。
“很好,你很好。”他不怒反笑,“一會兒我便著人送你過去,是生是死,我都不會再見你。”
這女人就該放著她自生自滅。
他怎麼能放任她踐踏自己?
洛寒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
教坊司。
慕糖換上一身絳花紗衣,薄薄的,頭上簪著一朵淡粉色的薔薇,嬌豔欲滴。
通常罪眷入教坊後,需要教養一年,方可露麵。
可慕糖卻不是,入了教坊的短短幾日,便被要求著登台獻藝。
想必這其中,摻了洛寒的手筆。
他有意要她難堪。
小黑坐在梳妝台上,尾巴搖了搖。
“你好像把洛寒惹怒了……萬一他真的不來找你,怎麼辦?”
“他做不到。”
慕糖理著長發,漫聲道:“我就是要不斷突破他的底線,求而不得的東西才珍貴,不是麼
?”
攻略值100意味著什麼?
這意味著,即便她根本不把洛寒放在眼裡,他也抑製不住自己內心的愛意,傾其所有,思之若狂。
那是一種近乎失去自尊的愛意,這也正是原主江綺年,想要從她這裡買到的東西。
“你真狠。”小黑搖搖頭,舔了舔爪子。
“這怎麼能叫狠呢?這叫策略。”
慕糖溫軟一笑,摸了摸它的頭,站起身來。
長長的撒花裙擺拖在地上,她優雅地走了出去。
這幾日,慕糖被要求在教坊花樓裡獻唱。
她嗓音和她本人一樣美,色藝雙絕,短短幾日便名聲在外,引得不少官家子弟一擲千金,流連忘返。
她一進場,便有紈絝公子殷勤地邀她入座小酌。
慕糖本懶得理會,卻忽然感覺有灼灼視線落到自己身上。
餘光一錯,便注意到角落裡,坐著個熟悉的身影。
她彎起一縷意味深長的笑意,很快撇開目光,應了那公子的邀請,款款坐下。
不遠處。
洛寒穿著常服,隱在角落裡。
他注視著慕糖,鬢邊簪的薔薇,襯得她麵容愈發精致,嬌美動人。
幾日未見,她的神情裡,並沒有他想象的屈辱與羞憤。
她似乎很適應,甚至唇邊還掛著淺淺的笑容,在一個陌生男子對麵坐下,推杯交盞,似乎言談甚歡。
他們在聊什麼?
她怎麼可以對著彆的男人,還笑得這樣好看?
洛寒眼神狠戾起來,指節微微泛白,手中握著的青玉酒盞,幾乎快要被捏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