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淮看著時奕白, 沒有鬆手。
“我為什麼要聽你的?”他冷冷道。
慕糖窩在許知淮的懷裡,她也沒有動,靠在牆邊,好整以暇地看著時奕白。
時奕白看了眼慕糖, 眸色暗了暗, 倏地伸手抓住了許知淮的手臂, 用力拉開。
他看上去不算太健壯,但力氣卻不小。
許知淮被他脫開, 向後踉蹌了兩步,卻不甘示弱, 攥緊了拳頭,一拳打在了時奕白的側臉上。
酒意上頭,他的動作又快又狠,時奕白沒想到他會出手,沒能躲開。
“砰——”
時奕白跌倒在地上, 愣了幾秒, 然後緩緩坐起。
他嘴角邊微微滲出血來,時奕白握著拳, 指節狠狠擦過唇邊,終於不再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模樣, 目光裡染上一層濃重的狠戾之色。
時奕白站起身,脫了黑色的西裝外套, 微微鬆了鬆領帶。
他身邊的空氣幾乎要凝結起來。
“時奕白……”容純看上去有些害怕, 攙住他, “你……彆去跟他打。”
時奕白沒有理會容純,他冷漠地推開她,然後幾步到許知淮的麵前, 用力地揮出一拳,凶狠地打在他的腹部上。
許知淮吃痛地跌倒在地,時奕白撲了上來,兩個人像兩隻逞凶鬥狠的野狼,扭打起來。
容純膽戰心驚,隻覺得心都抖了起來:“住手!你們住手!彆打了!”
她慌亂地看向四周,指望著能有人來阻止這件事,可是沒有人,隻有慕糖悠閒地靠在牆邊,好像在看戲一樣。
“你……”容純看著慕糖,眼淚簌簌落下,“你快阻止他們。”
慕糖輕笑一聲:“我為什麼要阻止他們?”
“他們是因為你才打起來的!”容純抓住了她的手,用力攥著,語氣裡帶著一絲怨恨,“為什麼要這樣?你這樣做很開心麼?”
“可不是我讓他們打起來的。”容純沒什麼力氣,慕糖一把甩開,笑道,“至於開不開心……他們像兩頭野獸一樣扭在一起,還挺有趣的。”
她笑容冷酷,容純心裡一寒。
時奕白和許知淮都紅了眼,領帶被扯得東倒西歪,時奕白的臉上多了幾道血痕,而許知淮身上也是青一塊紫一塊。
看了一會兒慕糖就膩了。
“你就在這兒慢慢著急吧。”她對著容純莞爾一笑,“我走了。”
現在不走更待何時?
她總不能等著他們兩個打完了,還被其中一個繼續糾纏。
慕糖拋下六神無主的容純,轉身就朝出口走去。
時奕白今天會到這來,倒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她還以為這個男人不喜歡熱鬨,不會參加這種場合。
至於他和許知淮打起來……也是始料未及。
不過打就打吧,總歸不是打在她身上。
慕糖快步走到大門口,天色已經很晚。更不湊巧的是,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起了雨,淅淅瀝瀝的,把夜色沾染上了清冷氣息。
她沒帶傘。
慕糖正考慮著是否冒雨走一段路,離開這裡,頭頂上卻多了一把黑色雨傘。
她側過頭,身邊站著一個斯文清雋的男人,他穿著淺色正裝,鼻梁上架著一副銀絲細框眼鏡,正饒有興致地看著她。
“要一起走麼?”男人問。
慕糖看了他一會兒,柔柔一笑:“原來是謝先生。”
她看過他的照片,報紙和雜誌上經常會刊登他的照片。他叫謝均,人還很年輕,卻已經是圈子裡最知名的導演之一,斬獲無數獎項。
慕糖是知道這個人的,甚至印象還很深刻,關於他的一些事情,在她看來,很有些耐人尋味。
謝均看著她,微微一笑:“原來你認識我。”
“謝導的大名,誰不知道?”慕糖笑道,“不過謝導怎麼不在宴會廳裡……是在這裡等什麼人麼?”
“叫我謝均就可以,彆那麼客氣。”謝均溫和地說,“我也不是在等人,我是跟著你過來的。”
“跟著我?”
“我剛剛看到了,許知淮、時奕白……”謝均意味深長地看著慕糖,“你居然就這麼丟下他們跑了。”
慕糖笑笑:“你不也沒去勸架,反倒跟著我一個女人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