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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哢嚓。”
蘇璽拿起剪刀,在理發師的引導下,為老爺子二月二的剃龍頭活動劃上圓滿句號。
半小時前,老爺子到房間來找她。
彼時她正蜷著身子在陽台上曬太陽,自上次說了她不喜歡木質躺椅後,老爺子第二天就找人換了個軟軟的皮絨材質類小沙發。
的確舒服。
陽光灑在她烏黑發亮的絨毛上,下巴枕著彎過來的尾巴,圓滾滾一團,兩側小胡子一聳一聳,眯著眼睡的呼嚕嚕。
聽到聲響,兩隻耳朵快速抖了兩下。
她神息外放,連隻蒼蠅進來都知道公母,更彆說進來個人。
老爺子很少來叨擾她休息,但必定無事不登三寶殿,她閉著眼懶得搭理。
見她熟睡,老爺子也沒敢弄出太大動靜,隻進門走了兩三步就停下,用她能聽到但不高的聲音說明自己來意。
——想請她在理發師剪完後,為自己剪最後一縷頭發。
由她親自剪過的頭發,來年必順利吉祥。
她知道凡人素來有個二月二剃龍頭的講究,但這事與她何乾?
本就是因佛珠原因才不得已留在席家,如今隻等恢複神力後速速離開,可沒想過要跟他們有任何交集。
她拒絕。
但化作人形開口拒絕這件事,隻能她不想,卻不可以不能。
沒有感受到身體內充盈的神力,她這才緩緩抬起腦袋,睜開眼。
不悅的越過老爺子看向門口。
他在那裝什麼死。
席泱自上次從黎空莊園回來後,便一直在思考蘇璽的行事意圖。
第一次見麵那天,她原本就要離開,卻突然變成貓摔在地上,還改口決定留下來;
再後來,說他吸收不了佛珠的靈氣,需時時讓佛珠跟她在一起;
還有上次,其實她無論要去收拾誰都無需讓他到場的,她們本就不是一個共體……
又或者說,不得不成為一個共體?
他想到第一次在祠堂外麵,她由原形化作人身時看向他的眼神。
驚詫,憤怒,還有殺意。
佛珠認主是事實,她再有能力也無可奈何。
那既然這麼說……是不是代表她暫時離不開佛珠?
可原因是什麼?她分明是有神力的。
一個猜測在他腦海裡慢慢成型。
於是抱著這個想法,他試探性的坐到門外不進去。
兩條修長的腿包裹在深色褲子裡,四肢舒展的踩在輪椅踏板上,他靠著椅背抬眼,似有恃無恐。
無畏的迎上她的視線,嘴角掛著笑,他今天沒戴眼睛,純白色高領毛衣襯得他看上去更人畜無害。
有風自陽台吹來,柔順的發絲微動。
一人一貓對峙的目光膠著,空氣仿佛有瞬間的凝滯,無聲的硝煙彌漫,加重了寂靜中的緊張和壓抑。
蘇璽畢竟身居高位多年,其自身的威懾和壓迫感非常人能受。
即使對上的是一雙圓溜溜的貓眼,即使席泱本身的抗壓能力已尤為突出,但還是沒扛多大會兒。
在死亡注視下,他操控輪椅走進屋內。
今天過來的隻有他和爺爺,樓下傭人都在院子裡忙著整理花草,便也沒有關門。
十步之內,神力充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