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走過來,韓淺從虞若卿身上收回目光,看向其他二人。
“你們怎麼在這兒?”
“我們是來接你的。”陸元州笑道,“師兄,我們一起去吃頓飯吧,算是給你接風洗塵,怎麼樣?”
韓淺並沒有拒絕。
這是陸元州張羅的飯局,也便由他全權負責。
其實宗門裡在不同位置都設有食堂,然而四人不想被打擾,陸元州便想著自己親自下廚做菜。
他已經提前得到過雲天成的許可,將三人帶到他和宗主獨居的地方。
宗主居所位於主峰附近一處靈氣充沛的山上,建築樓宇都是從過去宗主一代一代傳下來的。
數千年前的宗主不似現在這樣一代單傳,所以建造的宮殿樓閣十分氣派,至少能容納弟子和打雜上百人。
宮廷從山頂一直延續到山腰,大大小小的房屋宮殿、煉丹煉器和藏書閣等等一應俱全,簡直就是縮小版的門派。
這麼漂亮浩大的宮殿,一沒有人煙,反而顯得有些荒涼。風在街道小路上吹拂著,發出嗚嗚的空響聲,與外麵內門的熱鬨像是兩個世界。
“我師尊一般都在後山,這山頂平日就我一個人,我就住在這個院。”陸元州在前麵領路,能看出來他十分高興,
這大大小小的房屋都空著,肯定是隨便讓陸元州挑選使用,然而他的住處卻是一個十分樸素的小院,裡麵除了正屋便是灶房和側庫房,看起來應該是原本打雜仆人住的地方。
這裡相比親傳弟子的居住條件,都顯得有些寒酸了。
“怎麼選擇住在這裡?”蒼寒淩問。
“其他殿都太大了,陰森森的。”陸元州笑道,“這個院子我很滿意,我在人界的時候就想有這麼一個住的地方,也算是圓夢了。”
陸元州從儲物戒指裡拿出一張四方桌子和椅子放在院裡,又端來了一些酒和靈果,他快活地張羅道,“師兄師姐,你們先坐一會兒,喝點酒,我很快就會做好飯的。”
虞若卿倒是好奇陸元州要怎麼做菜,她隨著他走進夥房。
一進門,便看到寬闊的爐灶案台上擺放著大大小小十幾把不同的刀和工具,連裝著不同調料的盒子便是一排,還有其他亂七八糟的東西,看起來便十分專業。
陸元州從儲物戒指裡拿出他提前準備好的靈肉,開始用熟練的手法料理。
陸元州做這一切的時候,專注又認真,平日總是笑著的嘴角此刻也微微抿起。
他的手上動作有條不紊,看起來一下便成熟可靠許多。
“你在哪學手藝的?”虞若卿看著他這麼熟練,好奇道。
陸元州抬起頭,露出笑容,梨渦若隱若現,又從專注狀態恢複了平時的樣子。
“在人間時自然而然便學會的。”陸元州說,“我以前曾經在酒樓後廚做過夥計,那些大廚們不論做多難的菜,我都能一眼記下來,再加以改良,比他們做得還好吃!”
虞若卿在原著裡看到過,知道他在人界底層長大,還因為善良養了一大幫無親無故的老弱婦孺,他估計為了賺錢和活下去也沒少受儘艱辛。
“師姐,你彆看了,你也出去坐吧。”陸元州撓了撓頭,他不好意思地說,“你在旁邊看,我緊張,總讓我以為我還在被你訓練,提心吊膽的。”
虞若卿伸手敲了一下他的額頭,轉身離開了夥房。
來到院中,便看到韓淺和蒼寒淩坐在桌邊喝酒。
蒼寒淩矜貴淡漠,韓淺俊美內斂。二人麵對麵坐著,畫麵倒是十分養眼。
隻不過,他們之間的氛圍並沒有那麼融洽。
蒼寒淩一直在試探韓淺,韓淺或輕描淡寫,或者四兩撥千斤地回答,卻又沒有什麼實際內涵。
蒼寒淩疑心本來就重,當時虞若卿靠近他,他也懷疑她另有圖謀許久。如今變成了韓淺為他出頭而被罰,蒼寒淩的反應並不是感激,而是心底生出疑慮。
二人談話並未傳音,虞若卿在夥房也能聽得真切。
蒼寒淩試探了許多次,結果一句有用的話都沒從韓淺那邊套出來。
“韓兄,你確實變了不少。”最後,蒼寒淩有點窩火地說,“以前你不是這種說話打太極的人。”
韓淺修長的手指扣著酒杯,他淡然道,“師弟的意思,我聽不明白。”
蒼寒淩一向聰明,又鮮少這樣為了套取信息而主動,結果一句話沒問出來,而且還完全被韓淺帶著走。
他從未吃過這樣的虧,也有點憋悶煩躁,拿起酒杯一口便乾了。
韓淺則是抬起頭,一雙漆黑的眸子看向走過來的虞若卿。
他的黑眸像是深淵般幽暗,仿佛能吞滅所有光芒。
“聽說師妹年少英才,萬裡挑一,四歲便拜入江長老門下。”看著她坐下,韓淺開口道,“卻不知師妹是否還記得自己出身何處?”
“那時太小,都不記得了。”虞若卿道。
“師妹就不好奇?”韓淺接著問。
“我不是一個懷舊的人,也對我自己的出身沒什麼興趣。”虞若卿笑道,“我隻需知道,如今我是玄霜赤煉峰的虞若卿,便足夠了。”
韓淺喉結滑動,似乎還想再問些什麼,旁邊的蒼寒淩卻冷聲道,
“還以為韓師兄是性格使然,惜字如金,原來隻是不想與我交談。”
他們三之間的氛圍也確實奇葩,蒼寒淩想試探韓淺,韓淺卻隻想刺探虞若卿,明顯對他缺乏興趣。
“你我這些年也見過不少麵,至少是眼熟的。”韓淺淡定地說,“倒是虞師妹沒見過麵,當然要多問問。”
“過去十幾年中,她雖然不常來主峰,可每次大小比試都能拔得頭籌,連我都對她眼熟得很,師兄作為主峰的首座弟子,真對她沒印象?”蒼寒淩挑眉冷聲問道。
按照拜師年紀,蒼寒淩也該叫虞若卿師姐的,隻不過他有自己的堅持,就是不肯這樣叫她。
聽到蒼寒淩的話,韓淺怔然,過了半響,他說,“我過去總承擔門派政務,鮮少關心這些事情。不過師弟這樣一說,我確實似乎也有了些印象。”
蒼寒淩不置可否的輕哼了一聲。
虞若卿在旁邊看戲,有蒼寒淩幫忙激韓淺,她可以更專注地觀察他是否會露出破綻。
看到蒼寒淩不想問了,虞若卿才開口,“聽說師兄以前是個沉穩溫和的人,如今卻性子大變,可是在閉關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事情?”
“一切都好,韓某隻是修煉時心有感悟,自然而然地改變了而已。”韓淺淡聲道。
果然,言語試探果然是試不出什麼了。
他雖然說得沒有問題,可虞若卿一點就不相信他的話。
韓淺的身上一定有什麼貓膩,隻是她如今確認不了他到底是什麼狀況。
“韓淺十分危險。”係統的聲音在她的腦海裡響起,“或許過去我們沒有乾預這個世界的時候發生了什麼,讓他黑化成為了反派角色。”
“我覺得他不是反派。”虞若卿說。
“宿主為什麼這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