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懂了,怪不得當時第一次和韓淺私下說話的時候,韓淺便說過,她反派的門檻很高,大部分人都達不到她的要求。
怪不得他支持她做反派,韓淺一定也是希望她能掃黑除惡,還反派道一個乾淨純粹的環境吧。
原來當初要離開赤煉峰的時候,師尊對她說‘與人為善、多做善事、多結良緣。’是這個意思啊!
果然,師尊和師兄作為反派道上的前輩,道行不知道比她高到哪裡去了。
原來從最開始,他們便已經有了這樣崇高的理想。
“師尊,師兄!”虞若卿熱淚盈眶地說,“我懂了,這次我是真的懂了!”
江元霜欲言又止,可看到她恢複了平時的活力,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隻是輕輕地點了點頭。
“你懂了……就好。”她說。
得到了師父師兄的認可,虞若卿又問係統,“你覺得呢?”
係統沉默了好一會兒。
其實,原本給虞若卿規定的惡人劇本就是最普通常見的那種,它也沒有想到,最後竟然會發展到這樣奇怪的局勢。
虞若卿的所作所為早就嚴重影響了劇本設定,甚至除了最一開始做了惡人欺負了一下蘇景澤之外,她就再也沒有推動過反派主線劇情。
這樣偏離的劇本,卻莫名其妙推動了這個世界的進程,也不知是不是誤打誤撞。
係統想要的是改變原著劇情,既然虞若卿確實做到了,就算是完成任務。而且……
宿主的精神狀況是最重要的因素之一,如果宿主忽然對自己的事業產生動搖,是十分麻煩的事情。
為了穩定她的情緒,係統委婉地開口,“宿主,我相信您的決策。”
虞若卿頓時覺得自己又行了。
“師父,師兄,那我先不和你們說了。”她爬起來,充滿動力地說,“我要去看看我朋友,等回來之後還要為了變強而修煉呢!我先走啦!”
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主殿的儘頭,江元霜和霍修遠不由得歎息一聲。
“師尊,這如何是好?”霍修遠苦笑道,“我們今日算是有進展嗎?”
江元霜微微頷首。
“不必拘泥於形式。”她說,“做一個好的壞人,至少扼製了她行惡的可能性。”
另一邊,虞若卿前往無念崖。
她本來是打算過幾天再來看蘇景澤的,可從韓淺那裡得知確切的消息,她也實在怕蘇景澤一個人的時候想不開。
和過去一樣,虞若卿輕車熟路地來到山穀裡蘇景澤的木屋小院,卻意外地發現院裡屋中都沒有人。
這還是第一次。
虞若卿疑惑過後,便不由得有些緊張,生怕蘇景澤一個人犯傻出事。她打開神識搜索,這才鬆了口氣。
原來,蘇景澤在之前他們練劍的其中一個地方。
因為距離不遠,虞若卿直接禦劍飛行,很快,她便來到了一處岩石峭壁的不遠處,遠遠地看到蘇景澤似乎在練劍。
縱然這段時間他們給蘇景澤帶了許多新劍,但他練的仍然是那把有些破舊的老木劍。
蘇景澤的傷不僅是表麵的眼疾,更是金丹被毀,靈脈枯竭。如果不是仙宗幾位大長老和外請的醫修尊者一起救他,恐怕連這歪歪扭扭的脈絡都留不下了。
這樣殘破的靈脈帶來的影響,便是蘇景澤除了能日常生活外,身體的協調性甚至不如凡人。
他練劍時心有餘而力不足,一招一式看不出當年意氣風發的樣子,反而顯得十分滑稽可笑,像是小孩子耍大刀。
甚至因為一招無法收勢,他直接向前摔在了地麵上。
他身上的袍子不止前襟,就連後背、手臂,大腿,各處都有灰塵,似乎他已經摔了不止一次。
虞若卿在不遠處的樹後停下,她知道蘇景澤臉皮薄,現在出去隻會讓他難受。
她看著蘇景澤背對著她,單薄瘦弱的身體勉強撐起自己,卻跪趴在地上不動。
過了一會兒,蘇景澤壓抑地、崩潰地捂著自己的額頭,不住地向著地麵撞去,震得虞若卿都呆在了原地。
蘇景澤似乎一直都是溫柔似水的,甚至除了和與韓淺互懟之外,他從來沒高聲說過話。
她從沒見過他這樣的一麵,他像是一個被困住牢籠裡的動物,發出讓她後背發寒的悲鳴,那麼撕心裂肺。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了,蘇景澤用力地撞了自己頭幾下之後,他忽然撿起地上的木劍,向著自己的脖頸劃去。
蘇景澤的動作如此迅速、果斷,帶著狠厲。
“師兄!”
有一瞬間,虞若卿甚至都忘記了他手裡的是木劍,以為他真的自戕了。
她下意識衝了出去,奪走了蘇景澤的劍。
他看起來那麼狼狽,發絲散亂著沾染了額頭的血跡,血痕向下融入他束縛著眼睛的布條,白皙瘦弱的脖頸間,一條紅痕看起來十分猙獰,幾處地方已經滲出絲絲血跡。
虞若卿撐起蘇景澤,蘇景澤卻反應很大,他用力地推開了她。
“你不要過來!”蘇景澤躲著虞若卿,背對著她,修長蒼白的手指捂著自己的頭,崩潰般地悲鳴道,“求求你,彆看我,我不想……”
虞若卿有點不知所措,這是她第一次目睹彆人崩潰。哪怕是蒼寒淩,也沒有露出過這樣的一麵。
蘇景澤好像一根緊繃的弦,隨時隨地都會斷裂。
他蜷縮著自己,身體不住地顫抖。
虞若卿猶豫片刻,她還是試探地伸出手,緩緩碰上了蘇景澤顫動的肩膀。
作者有話要說:係統每個晚上都在卿卿的耳邊說:隻有你能贏得了中……
不是,串台了
它每天晚上都給卿卿洗腦:隻有你才能成為這個世界真正的反派……反派反派……你是反派……
卿卿:反派!我生來就是反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