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
虞若卿離開蒼寒淩的洞府結界之後,她想了想,還是前往韓淺的居所。
韓淺洞府外的那片雲霧似乎已經認識了她,她走過來的時候,霧氣自動退開,展露出一條小路。
虞若卿十分自如地走進了韓淺的領域。
入目是熟悉的河流,以及那孤立在水中央的亭子。
虞若卿看這個亭子不順眼很久了,尤其是當她知曉了水流對韓淺的意象代表著什麼。
韓淺曾經覺得人生與劇情就像是河水一樣無法改變地流向固有結局的大海,那這個屹立在水中的亭子,豈不是代表他自己?
虞若卿甚至有一種莫名的感覺,就好像所有人的日子都在逐漸變好了,唯獨韓淺仍然孤獨一人,與過去毫無改變。
她飛向水中央,踩在自己看不順眼的亭頂上,似乎這才有種出了惡氣的感覺。
虞若卿雙手掐腰,在人家的結界裡很神氣地呼喊道,“韓淺!”
草地上,另一邊的霧氣逐漸消散,身穿白衣金紋的韓淺緩步了出來。
虞若卿本來還想看到他上一次披發時的樣子,結果韓淺還是束著頭發,與外麵一樣一絲不苟。
看著在自己領域裡耀武揚威的虞若卿,他有些無奈道,“現在連大師兄都不叫了?”
虞若卿露出笑容,她飛回岸邊,背著手來到韓淺的麵前。
“陸元州那小子說了,要一視同仁。”她說,“既然叫一個人昵稱,就要這樣叫所有人。”
關鍵是,她昵稱喚著彆人,卻還是一如既往連名帶姓叫韓淺。
虞若卿之前沒注意,如今倒是故意的了,她就想看看能不能將韓淺逼出彆的樣子來。
韓淺側過臉,輕輕地歎息一聲。
“你這是順路來看我的吧?”他道,“和蒼寒淩的訓練可順利?”
“挺順利的,就是後來不小心真的打起來了。”虞若卿撓了撓頭,“他進步得好快啊。”
“妖族本就比人修進步快,更彆提他還有鮫人王族血脈。”韓淺緩緩地說,“妖族修道之路難在掌握力量,人族則是在修為禁錮上,所以切莫因為他的進步而亂了道心。”
虞若卿心想,她本來是想來關懷關懷韓淺,順便想氣氣他的,怎麼反過來又被他安撫教育了?
韓淺好像永遠都這副冷靜自持的樣子,如今他們二人已經知根知底,難道她還是沒辦法撬開他的殼?
韓淺本來以為自己在安穩她,結果就發現虞若卿忽然在他身邊打轉,還一直上下盯著他。
“……做什麼?”韓淺低聲問。
虞若卿忽然停下,湊得他很近,韓淺有些猝不及防。
“你能不能不要每天都端著?”虞若卿摸著下巴,她打量著韓淺的麵龐,“能不能不束發?能不能衣袍也換個風格?”
韓淺垂著睫毛,他伸出食指,點在虞若卿的額頭上,一點點將她推出過近的距離。
虞若卿一邊被頂回正當位置,一邊想,如果她對韓淺惡作劇的話,會怎麼樣嗎?
好像不會怎麼樣。
韓淺會生氣嗎?
值得期待。
反正他們實力相近,就算真的被追殺,她也能跑去清文長老身邊。
虞若卿做好心理準備,她看似很聽話地縮了回去,然後趁著韓淺不注意,忽然伸手,抽下了韓淺頭頂的玉簪與玉冠。
墨色長發在肩膀垂落,相比於板正整潔的衣身,披下的長發顯得有些淩亂。
韓淺抬起頭,不可思議地看向麵前的女孩。
“虞若卿,你——”
他隻是叫了她一次全名,虞若卿便大叫一聲,像是麵對洪水猛獸,轉頭便往結界邊緣逃竄,都沒來得及看一眼自己的成果。
虞若卿也沒料到自己竟然比想象得還要慫,可能是因為韓淺一直給人的形象便是如同副宗主或大師兄般的存在,實在太有威望,再加上有些欽佩他的所作所為,做惡作劇總是有種虎口拔牙的感覺。
她來到邊界旁,終於有機會喘了口氣,剛想邁步,卻好像踢到空氣牆一樣,竟然出不去?!
虞若卿踹了好幾腳結界,不由得指桑罵槐道,“什麼破結界,和大師兄一樣又臭又硬。”
感受到熟悉的氣息逼近,虞若卿轉過頭,便看到散著頭發的韓淺向她走過來。
靠著結界,虞若卿露出訕笑。
“師兄,都是誤會。”她說,“要不,我再幫你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