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清迷糊中,聽見敲門聲,她實在太累了。
回應的心思像是扶不起的阿鬥,她想起來,想說進來……但所有的一切都在腦子裡完成。
張媽在門口敲了兩次,低頭看米修,輕聲說:“怎麼辦呢?米修。”
米修哼唧兩聲,腦袋汞門。
“芳華說晚清還沒吃飯,但是她好像睡著了。”張媽犯了難,“她很難睡著,我們吵醒她,是不是很不好?”
米修不管張媽,爪子撓門。
張媽問它:“那我們要不然進去叫她?”
米修汪嗚汪嗚兩聲,張媽又敲了一次門,輕輕推開。
狗叫聲傳來,睡著的巴頓意識覺醒,眼睛還沒睜開,揚起小嘴巴,汪嗚汪嗚一起叫。
沈晚清終於被混沌的噩夢裡醒來,張媽端來一碗清湯麵。
“也不知你愛吃什麼,想著太晚,吃個清淡的。”張媽低著頭,特意沒去看沈晚清的眼睛。
她從言芳華那裡收到消息,說沈晚清狀態不好,麻煩張媽給她做些吃的,也彆問她什麼。
沈晚清剛醒,噩夢還在腦子裡,沈語堂舉起高高的鞭子,狠狠地抽在她身上。
她不像小時候那樣站著不動,她想躲,卻動不了。
鞭子抽得結結實實,疼得很真實,她想喊陸知夏救她,但陸知夏卻隻是冷冷地看著,她身邊站著一個人。
沈晚清沒看清那個人的臉,但潛意識裡覺得那是琥珀川。
肚子突然咕嚕一聲,夜裡過於安靜,又是咕嚕兩聲,兩隻狗子新奇地趴在床邊看她。
“喝點湯,嘗嘗看。”張媽拿來湯匙,執意要喂她一口湯。
沈晚清還處於肚子響的尷尬中,悶頭嘗了一口,一道暖流順著喉間,連同胃都暖和了。
張媽坐在床邊,逗著兩隻小狗,陪著沈晚清。
沈晚清吃飯,巴頓和米修時不時趴在床邊,眼巴巴的樣子,不知怎麼的,讓她想起陸知夏來。
一碗麵,吃得沈晚清情緒百般複雜。
張媽擔心不夠,沈晚清連忙說:“飽了,飽了,謝謝奶奶。”
“謝啥,都是一家人,”張媽哎了一聲,“我也虧得是遇見她們,才有個家,你不嫌棄,我們也是家人。”
“怎麼會嫌棄呢。”沈晚清其實也能看出,老人家多少還沒完全適應,非親非故住在一起,也是需要磨合的,“她們都很好,您就在這裡安生呆著吧。”
張媽輕輕拉過她的手,拍了拍,說:“你也是很好的孩子,我一把老骨頭,還能遇見你們,是我這個老婆子的福氣,這可能是我們的緣分吧。”
緣分,這個詞,真是……沈晚清一碗熱湯麵下肚,反倒有些清醒了。
她躺在床上,腦子裡都是陸知夏,滿滿登登的,心思縝密的人,此刻卻無心去思考接下來的事。
沈晚清翻來覆去折騰一會,下床坐在書桌邊,一支筆,一遝信紙,一個嶄新的愛心形便利貼。
便利貼不太大,她每張貼上寫上幾行字,折疊後放在小袋子裡。
站在陸知夏的門前,沈晚清深奚口氣,慢慢推開門,將門虛掩打開燈。
夜,悄無聲息,陸知夏房間的燈熄滅,沈晚清踏著夜色回到房裡。
她坐在書桌前,寫了一封信又一封信,天色大亮,她伸了個懶腰,發了會呆,便起身收拾東西。
張媽以為她在睡懶覺,沒有過來敲門。
等沈晚清出來,張媽立刻起身說:“早餐還熱著,我給你端來。”
沈晚清還不餓,不過還是乖乖坐在桌前。
張媽眼尖,瞥見臥室裡的行李箱,等她吃完才問:“是要出遠門嗎?”
她點點頭,張媽噢噢兩聲:“那什麼時候回來?”
“還不知道。”沈晚清淡淡地笑,她的眼睛最近一直閎閎的,一晚上消腫了些,“言教授不在家,巴頓和米修就麻煩您了。”
“不是麻煩,是我的樂趣。”張媽笑嗬嗬的,“那你早去早回,言教授還說呢,咱們一起過年。”
啊……過年,沈晚清都忘記過年這回事了。
她低頭笑了笑,沒做聲,這次去,結果未知,這個年,還真不一定過得上。
“我先提前祝您新年快樂。”沈晚清半開玩笑,張媽瞧見笑模樣,放心了些。
沈晚清走之後,張媽和言芳華打電話,寬慰道:“應該沒事,有點笑臉,但感覺還是有些心事。”
至於沈晚清去哪,言芳華也沒問出來,她回了一條:言教授,您就專心照顧陸知夏吧,好好彌補一下她,我沒事的,等我忙完給您打電話,這期間可能會很少聯係,您不要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