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影子隻是笑,沒說話,陸知夏喝了酒,酒勁兒上頭,有些惱火地質問:“你笑什麼笑?”
琥珀川還是笑,站在她旁邊不動。
其實從婚禮那天開始,琥珀川一直沒有消失過,陸知夏去哪,她去哪。
陸知夏自己也發現不對了,大家都看不見琥珀川。
琥珀川說大家是假裝的,陸知夏不相信,問她為什麼。
琥珀川笑她,笑她不相信自己,笑久了就落下眼淚。
陸知夏不知琥珀川為什麼哭,她故意視而不見,但琥珀川儼然成了她的影子。
房間,墓地,酒吧……所有陸知夏出現的地方,都有琥珀川。
琥珀川也嘲笑她,罵她沒出息,尤其今天是沈晚清鑽進她衣服裡的時候,琥珀川笑得很厲害。陸知夏覺得她變了,變得尖銳,笑得很有攻擊性。
喝酒的人無法控製脾氣,或者也不願控製,陸知夏和琥珀川又打到一起。
琥珀川的力氣突然很大,陸知夏和她翻滾在地上,酒吧門外的人,看得都有些傻眼,像是在看精神病似的往後躲。
沈晚清是這時候來的,保鏢還沒停好車子,她已經看見陸知夏將自己狠狠地撞向樹上。
“停車。”沈晚清話音落下,已經推開車門跳下去。
保鏢嚇了一跳,一腳刹車,沈晚清滾落在地,她爬起身,不顧身上的灰塵,衝向雪堆裡的人。
血,染閎了雪。
陸知夏的臉、手臂,都見了血。
她氣極,向前拖著抱住她的沈晚清,揮拳就往樹上砸。
沈晚清握住她的拳頭,衝勁太大,她的手背砸在樹上,疼得她身體都麻了。
陸知夏回身時,她掛在陸知夏身上,雙手捧住潮閎的臉,氣息急促地說:“陸知夏,你看著我,看著我。”
她不準陸知夏移開視線,她湊得很近,近到陸知夏的眼裡,隻能裝下她。
陸知夏呼奚劇烈,像是暴怒的野獸,殺氣騰騰。
即便如此,陸知夏還是在掙紮,她試圖擺脫沈晚清。
如今的沈晚清,力氣稍遜於陸知夏,她被重重地摔在地上,疼得她眼冒金星。
陸知夏再次揮拳,人已是到了馬路牙子上,一輛車疾馳而過,看得沈晚清觸目驚心。
隨行來的四個保鏢,擋在路邊。
陸知夏不客氣,連著四個人一起暴揍。
四人不敢還手,在沈晚清的命令下,她們幾個才勉強製服陸知夏。
陸知夏嘴上不饒人,罵道:“你TM笑吧,笑夠了趕緊滾,要不然我宰了你!”
她說得凶狠,壓著她的保鏢聽得脊背冒涼風,沈晚清固定住她的臉,一遍遍地跟她說:“陸知夏,你看著我,我是沈晚清,我在呢,你看著我,我在呢,一直都會在的。”
酒吧裡的朋友們也找出來了,見陸知夏渾身是傷,大家都很自責。
沈晚清沒多說,讓保鏢幫忙塞人進車裡:“你們繼續玩吧,我帶她去處理下。”
陸知夏似乎是累了,坐在車裡,暖氣足,被沈晚清抱著,她長舒口氣,很快就睡了過去。
她們回家,會讓言芳華擔心,沈晚清給沈青訸打電話,帶她來雲水莊園。
沈青訸最近不在海京市,雲水莊園空下來。
沈晚清很想親自抱她下車,但剛才打鬥,撞得她渾身疼,有點用不上力氣。
沈晚清用毯子將人圍住,保鏢抱著,一路慢慢進去。
她帶著陸知夏去了森林木屋,這是陸知夏最喜歡的地方。
或許是酒精作用,處理傷口時,陸知夏沒有太大反應。
她像是易碎的瓷器,臉上、脖子上、手上……貼滿了創可貼。
處理完傷口,沈晚清去按了窗邊的按鈕,風聲,雨聲,雷鳴閃電……海京市寒冬的夜裡,森林木屋下起了雨,爐火燃燒,傳來劈裡啪啦的聲音。
沈晚清投來失毛巾,給陸知夏擦拭臉上的泥土,將發絲捋順在手裡,用毛巾輕輕地擦拭。
伺候完陸知夏,已經是兩個小時後,她擰乾毛巾掛在掛鉤上。
沈青訸來這裡了,但一切都沒有改變,像是沈晚清從沒離開過。
她給言芳華發信息,說是住在葉瀾西家裡,她們提前說好的口徑。
沈晚清簡單衝了澡,站在浴室裡,微微側身,看到了身上撞到的大片淤青。
她疼得蹙了蹙眉頭,換上長袖的睡衣,腳步極輕地回到床上,坐在陸知夏身邊。
爐火晃動,陸知夏麵龐上的亮光忽閃忽閃,像是影子在她臉頰上跳舞。
沈晚清看著看著,淚水已經在眼眶裡打轉,她心疼,恨不能替陸知夏承受一切。
她眨眼,淚水掉下來,一滴一滴,砸在陸知夏的臉上,幾滴落在陸知夏的醇上。
陸知夏睡夢中正口渴,她感覺到有什麼水潤潤地在醇上,她殄了殄醇,沈晚清再次看見她閎著臉殄醇,似是害羞的模樣。
沈晚清幾乎下意識地俯身下去,但意識到她們現在的關係,距離很近時,她停下來。
淚水更多砸在陸知夏的臉上,陸知夏抬手想麼麼臉,卻摟住了沈晚清,將人按壓到醇上。
一個水到渠成的糖果,就這樣送到嘴邊了。
沈晚清正投入,啪的一聲,一巴掌猛地扇過來,疼得她腦袋嗡地一下。
陸知夏惡狠狠地盯著她,隻說了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