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啊,最想吃的食物,當下那一刻沒有吃到,過後再吃到,味道似乎差了些。
連夢想也如此,如烈日懸空,仰望追逐,真地捧在手心裡,那份喜悅也不會持續一輩子。
無法滿足的人很多,擁有再多,仍然有數不清的**。
然而,對於那些還沒有被實現的念頭,心裡其實一直都惦記著。
想吃的,沒吃到,拐角在路邊看到,也會多看幾眼。
逐夢的路上,看到一切相關的,都會駐足,忍不住浮想聯翩。
曾經殷切渴望的一切,如今唾手可得,陸知夏卻已經不是當初的自己。
她與沈晚清嘗試保持距離的同時,也漸漸品嘗到,沈晚清曾經那份不能說的苦澀。
陸知夏記得紙飛機裡的每一句,她寫的,她記憶很好。
至於兌換女友,她後退一步,不動聲色:“這是一張紙,不是我的紙飛機。”
沈晚清那張撫平的紙,剛剛還硬挺,這會折下來彎了。
她也不氣餒,重新折好放兜裡,低頭小心翼翼放兜裡,說話語氣的也是巴巴的那種:“我試過你的疊法,很複雜,我不會,但我會再試的,等我疊好了,再來找你換。”
陸知夏轉身,讓沈晚清讓開,她要繼續收拾。
沈晚清翻她的兜,把小紙條搜刮出來,疊好放進自己兜裡。
收拾到臥室時,她看見床上睡著的狼犬,那是她親手縫製的。
冷不丁看見,陸知夏心底複雜,她抓過狼犬,意外地發現上麵還縫了一個名簽,寫著:巴頓。
巴頓,是陸知夏曾經養的那隻狼犬的名字,後來被人用藥毒死,她哭了很久。
現在家裡多了一個米修,陸知夏漸漸重新拾回養狗的快樂。
沈晚清給陸知夏倒水,陸知夏揚起頭咚咚咚喝水,漂亮的脖子線條一起一伏。
她一低頭,沈晚清正在看她,她之前都會刻意避開看沈晚清的眼睛,這次對視,沈晚清都是眼巴巴的,有點可憐,有點癡迷,還有點傻乎乎的憨裡憨氣。
“看我乾嗎?”她注意到自己看沈晚清太久,不說點什麼尷尬,沈晚清雙手背在後麵,總是揚起頭,認真看著她:“你喝水的樣子也好看。”
又在誇她,陸知夏放下杯子,臉上一抹閎,低頭繼續乾活去了。
這邊收拾完,言芳華帶人過來裝車,她們則是去雲水莊園收拾了。
熟悉的地方,熟悉的人,看起來一切沒變,但她們之間,確實發生很多事。
陸知夏不是原來當初的自己,沈晚清又何嘗是呢?
陸知夏站在收拾好的房間門口,頗為感慨地說:“一切都變了,再也回不到過去了。”
雲水莊園賣了,陸知夏不知沈晚清是怎麼下定的決心。
換了她,她有這樣的魄力嗎?即便有魄力,她有足夠對抗的謀略嗎?
沈晚清站在她前麵,回頭揚起笑,說得很輕,但也很鄭重:“一切確實變了,但不必回到過去,向前看也挺好的。”
她們臨走前,去了富士山居,沈晚清母親的靈位還在那。
事實上,這是沈晚清為了給母親祈福設置的,母親的骨灰最終被送回了日本。
沈家當時不允許母親進入沈家陵園,沈廷筠似乎也沒想過讓妻子長眠於此。
沈晚清那時還小,她不理解,為什麼每次隨著爺爺去祭拜,祖宗十八代都有,但唯獨她媽媽。
沈家陵園那麼大,卻容不下一個異國的靈魂。
“靈位你可以搬到新家。”陸知夏跟在沈晚清旁邊,沈晚清低頭揉了揉眼角,輕聲說:“不用,沈青訸讓我暫時放這裡,以後我想,還是把靈位放回到日本。”
從富士山居出來,沈晚清的情緒明顯低沉,她默默地低頭往前走。
兩人到了門口,搬家的車已經到了,沈晚清芷路,搬了東西出來,言芳華隨車一起走了。
沈晚清站在門口,最後看一眼莊園,她短時間內不會再來。
沈家的事,尚未落幕,她也不知道需要多久,沈晚清輕輕舒口氣,轉身說:“走吧。”
陸知夏也回頭看著莊園,這裡有她們太多的故事。
她們回到家,已經是晚上,熱乎的飯菜已經擺好。
飯後,秦箏主動給陸知夏打了個電話。
大家一起視頻,她們搬走,秦箏直接搬進去。
秦箏帶她們參觀,笑道:“以後這裡是我的房間哦。”
沈晚清湊了個熱鬨,手機響了,她才想起一件事。
她去陽台接電話,歉意道:“抱歉,我忘記告訴你,我搬家了。”
醫生直調侃她:到處都是家。
雲水莊園,酒店,陸知夏家……這會兒又搬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