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橘色的火光,秦瀧漉迅速靠近坐下,這還是入夏以來,她第一次那麼渴望溫暖,見到熾熱的火焰那麼高興。
“就那麼冷?”
趙禁庭站著就像沒事人一樣,麵色如常,就像剛剛隻有秦瀧漉一人下了水。
秦瀧漉磨了磨牙:“隻有我中了藥,你跟著下水做什麼,要是你沒下水火折子沒濕,也不用那麼長一會才點燃火,你是不是故意想看我凍得發抖的樣子。”
“我要是不陪你一起下水,你會更生氣。”
他還能不清楚秦瀧漉的性子,要是他把她一人扔下水,在岸邊看著她掙紮,她一定能氣瘋,再者他也需要冷靜,比秦瀧漉更需要泡泡冷水。
“哼。”
秦瀧漉不否認他的說法,看著他坐下,忍不住瞟了眼他胸口的小紅豆。
大夏天趙禁庭不可能裡三層外三層,把外裳給了她之後,他上身隻有一件白色的中衣。
白透的衣裳加上幾縷黑色的發絲,秦瀧漉覺得藥效可能沒有完全退去,她又有些癢癢了。
特彆是那凸起的小點,看起來好誘人……
好想摸一摸是什麼觸感。
秦瀧漉正想著,就見小豆子被一縷發絲遮蓋,發絲的主人像是渾然不覺,依然低頭翻著火堆。
“是李達通知你來的?”
秦瀧漉緩了緩,想起了自個的馬夫是趙禁庭的人。
以前年紀小,外祖家給她送人,她就要趙禁庭也給她送人。原本趙禁庭是給了她個相貌普通的侍衛,她覺得不成挑中了長相清秀的李達。
那時候趙禁庭覺得她選人不看能力看長相,太過膚淺,兩人還鬨了半個月脾氣,最後是趙禁庭認輸把李達送到了秦府。
現在想起來趙禁庭那個時候就嫌棄她性子了,現在兩個人成這樣也理所當然。
“等到了山莊你就把李達領走,我身邊不需要有你的人。”
趙禁庭瞥了眼嘴唇烏青,蹲得像是個鵪鶉的秦瀧漉,沒有應下她的話,反問道:“是誰動的手?”
聽到李達的暗哨,他本以為是秦瀧漉馬車輪子壞了之類的事情,本來還猶豫著要不要過來,到了地方見李達滿頭是汗一副被鬼追的模樣,他才明了是出了事。
如今他隻慶幸他正好在山莊附近,並且選擇了來找秦瀧漉。
說到了正事,秦瀧漉眉心不自覺地皺起,把這幾日秦家的事說了個乾淨。
“你既然知道丫頭有問題,你不把丫頭抓起來拷問,還給她機會給你下套?”
趙禁庭微啞的嗓音帶著冰冷的怒氣,哪怕他跟秦瀧漉拉開了距離,他也沒想過誰能欺負秦瀧漉,誰知道先來了雲楓瀾,現在秦府裡也有人對她不利。
而她明明知道有人要對她不利,居然不做反抗,還任由自己上套。
“我……”
麵對趙禁庭的怒氣,秦瀧漉沒有為自己辯解的意思,因為她自己對自己也挺失望的。
若是以往發現花晨不對,她根本不會憋著脾氣想什麼引蛇出洞,而是把事情鬨大,出動身邊的一切力量,查出花晨身後到底是誰。
但這一次她的確像是主動把脖子外伸,讓套子勒住了自己的脖頸。
如果她不是早就想著一逮到人就立刻啟程,如果不是月夕夠堅定,如今她應該就在周致景的床上躺著。
見秦瀧漉垂頭喪氣,趙禁庭軟了眼神:“既然沒出事就好……”
“趙禁庭,你說我娘會是被人害死的嗎?”
秦瀧漉猛然抬起頭,目光裡帶著難言的掙紮。
趙禁庭猜測她可能因為今天這樁事意識到了什麼,上挑的鳳眸微眯:“你怎麼會那麼想?”
她為什麼會那麼想,自然是因為她覺得她爹似乎與表麵上不同。
秦瀧漉抿了抿唇,濕水的發絲粘在她的臉上,一滴滴清透的水珠劃過眼角,就像是她在落淚。
一股煩悶因為她的脆弱從胸膛裡升起,趙禁庭捏了捏拳:“說話。”
“我不知道。”
秦瀧漉不想說,她現在跟趙禁庭又沒之前那麼好了,沒必要什麼話都告訴他,再說有些事她現在隻是猜測並沒有證據,要是說出來好像就成了真。
能做花晨身後的人不多,她最開始懷疑花晨是三皇子的人,但怎麼想花晨做的事跟三皇子都沒關係。
所以她隻有開始懷疑她爹。
若是她外祖家想對她如何,根本就不需要指揮花晨做事,完全可以撒手不管她,而不是幫著她管理母親的嫁妝,一直給她撐腰。
她爹不喜歡她,甚至想害她這件事顛覆了她的認知,她不願意相信,所以今個抓住小丫頭,她隱約感覺到了事情過於簡單不對,還是選擇了逃避,想要快一些離開秦府。
要是她沒中這個藥,她爹的事她會拖久一點再思索。
而現在則是拖得沒辦法再拖,隻能思考她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在她眼中她爹無疑是個有責任心的父親,他給了她寵愛,給了她自由,力所能及的滿足了她的所有要求。
他孩子不少,但唯獨對她和灝哥兒最用心,她還常常看著他對她娘的牌位落淚,述說曾經種種,說他跟她娘多恩愛。
難不成這一切都是假的?
趙禁庭罵的沒錯,她今天倒這個黴完全是自作自受,是她太過膽怯,平日裡看著耀武揚威,實際是個膽小鬼。
天天窩裡橫,發現窩裡的人並不愛她,對她的縱容與喜愛都是假的,她沒膽量去解決問題,隻能選擇逃避。
小腹不熱了,秦瀧漉的腦袋卻疼了起來。
“秦瀧漉!”
趙禁庭先是見秦瀧漉垂眸思索,然後又見她身體搖搖晃晃,要不是他伸手扶著就倒了地。
把人扶進了懷裡,趙禁庭怔了怔,秦瀧漉暈過去後反而眉頭緊鎖,齒貝用力的咬著唇,像是所有偽裝的難受情緒在夢中全都釋放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