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格裡聽到蘇培盛的痛呼聲,抬起頭就看到了四爺麵帶寒色鐵青的俊臉,她拍著懷裡本來快要睡著,被蘇培盛嚇得醒過來又在吸-吮的弘暉,歎息著自己的壞運氣。
“給爺請安,等弘暉睡了再說可好?”鬆格裡輕聲對著四爺說,微微背過了一些身體。
四爺一甩袍子,大跨步走到旁邊坐下,臉色極為難看,也不叫跪著的下人們起來。
鬆格裡低垂著眼眸,看弘暉雖然小嘴兒還時不時蠕動一下,紅嫩嫩的小手卻慢慢垂在自己臉頰旁邊,就知道他是睡著了。
“其嬤嬤,你把大阿哥抱下去吧,你們也都先出去。”鬆格裡輕輕把他抱開,示意跪在一旁的奶娘抱著他。
奶娘顫抖著把大阿哥抱在懷裡,幾乎是拖著腿出去的,下人們偷偷看了眼臉色難看的四爺,見他沒反對,這才站起來弓著身子退出去。
“福晉,你可還知道規矩?”四爺抬頭用鋒利的眼神看著鬆格裡,冷冷的問。
“是臣妾的錯,臣妾這一胎生的艱難,且不說有那等子狠心的希望我們母子難安,臣妾自己也沒能見大阿哥一眼就暈了過去,所以實在不放心大阿哥的身體。”鬆格裡低垂著眼眸柔和的娓娓道來,四爺神色怔忪了一下,沒說話繼續聽她說。
“早前聽從鄉下來的丫頭說過,這母乳喂養出來的孩子,身子骨兒總比奶娘喂養的要好些。不管是謠傳還是真事兒,為了孩子好,臣妾還是願意試試,想著隻喂十天就好,一時倒是沒了規矩,爺要罰就罰臣妾吧。”如同前世無數次哀怨又惶恐的語氣,讓四爺眼前不禁回想起夢裡福晉生產完以後的情形。
那時,她剛剛得知自己再不能有孕,弘暉身子也弱,月子裡就淚水漣漣跟他請罪,語氣與現在一模一樣。
那時的他是極為不喜福晉的,又埋冤她把弘暉生的嬌弱,現在……卻彆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洗三的時候,讓奶娘來喂。”四爺聲音有些發澀,神色莫名的開了口,說完他站起身就出去了,仿佛是怕鬆格裡看出他的不自然。
急著離開的他沒發現,鬆格裡抬起的俏臉上是麵無表情的漠然,完全不像語氣那般彷徨。
她冷淡的掃了眼四爺離開的方向,唇角勾起一抹哂笑,同樣的場景,不同的境遇,她就是要四爺的難受,這才隻是個開始而已。
……
“聽常嬤嬤說,剛才四爺來過了?”烏拉那拉夫人過了沒多會兒就進來了,沒看見四爺,鬆了口氣,趕忙問。
“嗯,來過了。”鬆格裡懶懶的點點頭。
“他……可有訓斥你?”烏拉那拉夫人愛新覺羅氏眼神擔憂,看著鬆格裡懶散又麵無表情的樣子,隻覺得她是心灰意冷,更加擔憂。
“沒有,額娘彆擔心,爺隻說洗三讓奶娘來喂,我還是喂滿十天。”鬆格裡抬起頭朝愛新覺羅氏笑了笑,雖說敷衍了過去,還是有些意興闌珊。
“額娘,讓奶嬤嬤把弘暉抱過來吧。”許是因為孩子已經生了下來,沒有那份重量在,鬆格裡總覺得不適應,一看不見弘暉,她就提不起精神來。
烏拉那拉夫人摸了摸鬆格裡的頭頂,沒有多說什麼,把弘暉放在鬆格裡身邊,沒一會兒的功夫,母子兩個都沉沉睡了過去。
第二天從戶部回來,四爺又來了正院,弘暉還睡著,鬆格裡看到四爺進來,有些詫異。
“給爺請安,爺這是從外頭回來?”看著四爺點點頭,鬆格裡眼神閃了閃,沒說讓明微給四爺換便服,天氣還不算熱,再說四爺一般不會在她這裡呆太久。
“爺想跟你商量下洗三的事情,這馬上就要出征,現在宮裡宮外都謹言慎行,也極為節儉,爺想著,洗三和滿月都不要大辦,等著周歲的時候再大辦一場。”四爺沒表示什麼,坐在床塌旁邊的凳子上,看了眼弘暉才沉吟著才開口。
“爺決定就是,臣妾沒有意見,隻是有件事還需要跟爺商量。”鬆格裡無所謂的點點頭,洗三臨近出征,滿月的時候大軍已經出發,她早就知道不會大辦,隻要弘暉健康,她對這些沒什麼執念。
“你說。”見鬆格裡對他說的事情沒什麼不愉,四爺還算滿意,點點頭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