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鬆格裡看著弘暉哭, 也是心疼,她軟聲道。
畢竟弘暉昨兒個喝多了, 平常粉嘟嘟的小臉兒這會兒還有些蒼白, 再加上紅腫的眼睛, 隻讓鬆格裡覺得心裡酸的不行。
弘暉跟個炮仗一樣衝到鬆格裡懷裡頭,哭的更大聲, 上氣不接下氣的。
“額娘……彆……嗝……不理……滾滾。”弘暉隻是習慣了額娘誇他,他一隻自認為是個好孩子, 頭一次惹的額娘生氣,他手足無措不知該怎麼辦,隻覺得懊惱,才會不出聲兒。
可他並沒有想要逃避責罰, 聽見額娘說不再管他,他委屈的不得了。
“額娘不會不理你,也不是不準你調皮,可你要記得,你是府裡的嫡長子。等以後出了府, 若是犯了錯,你也垂頭喪氣的,不想辦法解決問題, 那你覺得彆人會怎麼看你?”鬆格裡摸著弘暉哭出汗來的額頭柔聲跟他講道理。
“滾滾知道錯了……嗝……額娘罰我吧。”弘暉哭了好一會兒,才逐漸停下來。
他抬起頭看著鬆格裡,淚珠子還掛在臉上,那副可憐樣兒, 直讓鬆格裡想把心都掏給他。
“好,那就罰你把錯在哪兒,如何讓額娘消氣的辦法,都寫出來,不會的字兒問先生。”鬆格裡替弘暉擦乾淨眼淚,慢條斯理的吩咐。
弘暉整個人都僵住了,這……這也算懲罰嗎?額娘,打手板好不好?
“去洗把臉,一會兒額娘陪你用午膳,睡過午覺再去先生那裡,明兒個從先生那裡回來,把寫好的東西交給我。”鬆格裡拍了拍弘暉的二月半,把他推出去讓明秋帶著他去洗漱。
“明心你也一樣,明天來我這兒說說就是,若是說不好,你就還回來伺候。”鬆格裡見明心訕訕的表情,也沒生氣。
忠心護主不是什麼壞事兒,隻要想明白了就行,她之所以派明心去弘暉身邊,除了看中她伺候人細心外,還因為她聰慧。
“是,奴婢記下了。”明心低著頭應諾下來,她剛剛是著急,眼下她大概知道自己犯了什麼忌諱,隻在心裡想著明天怎麼跟主子回稟。
正院裡這一出,四爺是不知道的,在他眼裡,已經五歲的兒子偶爾喝一次酒不算什麼問題。
因為宿醉,他早朝後並沒有去戶部辦差,歇過晌兒,隻在書房處理了些雜事,早早的就去了沉香院。
內裡欣喜若狂的鈕祜祿氏,早就準備好了,這會子見著四爺,臉上已經全是平和又單純的笑容。
“婢妾給爺請安,爺萬福金安。”她慢慢蹲下身子,聲音說不得清脆,卻圓潤動聽,不快不慢又柔和的音色聽起來就讓人心頭舒服。
鈕祜祿氏一直是個非常有自知之明的人,她從小就知道自己的顏色不算拔尖兒,甚至是有些平庸的。
所以在她專門在氣質和聲音上下功夫。
由於她容貌不顯,又低調不愛出風頭,還有顏色會哄人,在不算好說話的繼母手裡,都沒受多少罪。
更彆說選秀後她又被賜進了雍郡王的府邸,這對鈕祜祿府來說,可是個天大的機緣。
所以她日子就更好過了些,在聖旨下了以後,她打聽到了四爺信佛,在蕙質蘭心和清純可人這方麵下了大力氣反複搓摩自己,連日常所有的動作都刻意放慢了一拍。
上輩子她是成功了的,雖然前期因為有李氏在,她沒什麼機會出頭。
可一被她逮到機會,就憑著本事得了四爺的恩寵,到了雍正後期也仍然有幾分雨露。
“起來。”四爺淡淡的吩咐完,坐在窗台旁邊的塌上,靜靜地看著鈕祜祿氏。
跟記不得福晉以前什麼樣子一樣,他也不是很能記得鈕祜祿氏上輩子是何模樣了。
那個時候,寵愛鈕祜祿氏,無非是因為在她這裡比在彆人那裡更輕鬆些,又因為鈕祜祿氏有侍疾的功勞在。
她臉盤兒是很有福相的那種,圓圓的沒有棱角,五官都不算出色,垂著眼眸隻覺溫和,跟以前福晉那種溫婉恭順不一樣,還帶著點兒鮮活。
“婢妾瞧著爺似是有些宿醉的樣子,以前婢妾阿瑪也常喝多,所以請教過大夫,專門調了醒神茶,爺喝點兒能好受些。”鈕祜祿氏像是受不住四爺打量,從脖子紅到了耳畔,她抬起頭不好意思地笑著說。
從柳綠手中端過茶壺,先斟了杯自己喝了,才給四爺斟了一杯。
“這裡麵都是尋常藥材,倒是對身子有溫補的效果,所以婢妾也常喝著呢。”她端起茶盞,帶著幾分羞澀端到四爺麵前。
四爺接過來漫不經心的喝了一口,放在了塌上的小幾上。
“你有心了。”四爺從鈕祜祿氏這裡感覺到的,還是如同前世一樣的舒心。
鈕祜祿氏永遠都能夠不動聲色的把所有事情解釋清楚,還不會讓人多心和尷尬。
麵對這樣的鈕祜祿氏,四爺還是沒辦法相信,她是那等子佛麵蛇心的,因此頗有幾分不自在和微微歉疚。
可這點歉疚,比起跟福晉和解,又完全不能相提並論。
所以他態度和緩了些,倒是跟前世與鈕祜祿氏相處差不多的樣子。
二人用過晚膳後,鈕祜祿氏以茶代酒送上了遲到的生辰祝福,又自薦給四爺按摩了一番,四爺順勢舒服的睡了過去,什麼都沒做。
鈕祜祿氏雖然有些遺憾,但她感覺得出來四爺對她的伺候很滿意,所以倒是也沒多想,儘量靠四爺近了些,很快就睡了過去。
第二日一大早,她早早爬起來伺候四爺上朝後,才收拾好了自己,帶著幾分得意,扶著桃紅去了正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