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今兒個誰做錯事了嗎?有人要挨打啦?”弘暘一進門看見手持板子垂頭而立的太監, 幸災樂禍的問了一聲。
弘暉腳步頓了頓, 看見滿院子苦著臉擠眉弄眼的下人,有些不好的預感。
他也不管還湊到行刑太監邊上看了看板子的弘暘,腳步悄悄往後退。
“你們今兒個回來的挺早。”不等弘暉退後到門口,西廂房的簾子就被掀了起來,鬆格裡攙著常嬤嬤的手不緊不慢走了出來。
見弘暉站在二進院門不遠的地方, 鬆格裡似笑非笑的看著他說了一句。
“額娘, 等等聽說您請太醫了, 所以就拉著哥哥先回來了, 您哪兒不舒服啊?”弘暘不等弘暉開口, 就特彆關心的上前了幾步,裝模作樣的臉上,一雙琉璃般的大眼睛裡閃著期待的光芒。
“沒什麼事兒, 你們還挺關心額娘。”鬆格裡挑著眉好整以暇道,李福海和明謹倆個人都快被弘暘給蠢哭了。
“那是,您是等等的額娘嘛,還可能生……額, 生病,關心額娘是兒子應該做的。”弘暘裂開嘴嘿嘿笑著,差點兒說漏嘴以後,特彆一本正經的衝鬆格裡拱了拱手。
“哦?不是可能給你生弟弟妹妹嗎?”鬆格裡笑得特彆溫柔。
“……嗯嗯……額,這個等等怎麼會知道呢。”弘暘喜滋滋的點了點頭,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 看著自家額娘皮笑肉不笑的樣子,硬著頭皮想要繼續插科打諢。
“給我把他們兩個壓到凳子上去。”鬆格裡坐在李福海瘸著腿搬過來的椅子上,冷冷的吩咐了一句。
“主子……”常嬤嬤趕緊上前一步,眼神焦急。
“閉嘴,嬤嬤年紀大了,所以我沒讓嬤嬤跟著受罰,你這是要做我的主?”鬆格裡看都不看常嬤嬤一眼,說的話卻讓常嬤嬤徹底啞了火。
“給我壓到凳子上!”鬆格裡提高了幾分音量,神色更冷了幾分。
猶豫著不敢上前的奴才這才為難的拉著兩個不敢反抗的小主子趴到了凳子上。
“額娘……”弘暘隻來得及叫了兩個字,就被鬆格裡打斷了:
“先每人五個板子,讓他們清醒清醒。”鬆格裡吩咐完,一直低垂著頭的行刑太監這才僵硬的上前,換了更薄一些的板子,提心吊膽的上前。
這府裡頭小主子萬一打出個好歹,他們誰都甭想活,所以四個行刑太監都是高高舉起,準備輕巧落下,一副給福晉聽個響的打法。
“用些力氣。”鬆格裡在第一板子的脆響聲過後,慢條斯理的補了一句。
“啊——額娘,好疼……”本來第一板子下來後,弘暘還內心暗喜了一下。
他就知道額娘肯定不會忍心真的打他的……隻是沒等弘暘自我感覺良好多久,聽見鬆格裡的話,他就有些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嗚嗚嗚,又酸又疼,額娘不愛他了……
在弘暉低著頭一聲不吭和弘暘哭天喊地的動靜裡,五個板子都沒用半盞茶的功夫就打完了。
行刑太監緊張得像是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基本上渾身都濕了個徹底,汗還止不住的沿著下巴滴落到地上。
“嗚嗚……額娘,都是等等不好,您彆打大哥了,他什麼都不知道,都是弘暘的錯,要打就打等等吧。”弘暘揉著眼裝作可憐兮兮的樣子,趴在凳子上。
他剛剛看見大哥拳頭都捏白了,剛剛沒想起來的義氣這會子開始冒頭。
“是嗎?弘暉你跟額娘說你真的不知道?”鬆格裡本來也沒多生氣,可這會子卻真的有點兒生氣起來,她麵上的神色淡了下去,輕輕問了弘暉一句。
“回額娘的話,兒子知道。”弘暉低著頭不敢抬起來,他也不敢跟鬆格裡撒謊。
“大哥!”弘暘震驚的抬起頭看著弘暉,實在是不能理解,這麼蠢的哥哥真的是親的嗎?
“弘暉真是好樣的,你六歲的時候算計額娘給你生妹妹,現在又跟你弟弟一起算計額娘生寶寶,額娘疼了你十一年,你就是這麼回報額娘的?”鬆格裡有些意興闌珊起來。
她之所以讓人打二人的板子,自是知道這些太監不敢對小主子下多大力氣,左不過就是肉疼幾天,不會出現任何問題。
可許是因為受身孕的影響,說到這裡她心裡突然升起一種說不清是生氣還是傷心的感覺。
“你若是想要什麼,想做什麼,跟額娘說,額娘有不允的時候嗎?偏偏你拿額娘的寵愛當做理所當然,滿院子的下人都是你們的幫手,一個個都不把額娘這個主子放在眼裡,一而再的算計額娘,那將來呢?你還想著怎麼算計額娘?”鬆格裡說著眼圈都紅了。
一旁本來著急走來走去的常嬤嬤這會子也不敢動彈了,小心翼翼的看著鬆格裡僵立在一旁,其他幾個人也都低下了頭,大氣不敢喘。
“額娘,不是的,兒子沒有。”弘暉抬起蒼白的臉,處在變聲期的嗓音多了幾分嘶啞。
“額娘,不是哥哥的注意,都是等等不好,額娘您彆生氣了……”向來無法無天的弘暘見弘暉都快哭出來了,而額娘麵上也難過得很,立馬著急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