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佟大人, 李公公,福晉這不是生病, 是被餓的,還有福晉被人下了慢性毒。”太醫院首站在破敗的百香院西廂房內用不可思議的口氣輕聲彙報。
赫舍裡氏閉著眼睛, 用力隱忍, 還是沒能忍住屈辱的眼淚, 一滴滴順著瘦削的下巴流下來。
“敢問大人, 這毒可能解?”李福海板著臉問。
其實在路上, 李福海就已經跟太醫們商量好了,若是中毒, 不管能不能解,都說可以解就行。
畢竟他們也都知道有苗老太在, 不管什麼毒, 都不算是大事兒。
所以太醫們一路前來的時候, 心中就全是苦澀, 畢竟拿著俸祿, 享著彆人羨慕的眼神兒,實際上卻比不過一個山野村婦, 這讓驕傲慣了的太醫們都特彆不是滋味兒。
不過打擊這個事兒, 打擊得多了也就習慣了, 所以雖然心裡頭不舒服,大家也都沒準備如何。
不過眼下太醫院的太醫們倒是臉上都帶著點兒詭異的喜色,太醫院首鄭重其事的回答:“回李公公,這毒微臣能解。”
不過就是普通的□□, 在補養身子的時候,慢慢調理個一年半載的也就恢複過來了。
隻不過聽說赫舍裡福晉抱病也才幾個月,可這慢性毒倒是中了得有一年還多幾個月,可見佟家是在亂得不像樣子。
“既然如此,那赫舍裡福晉請吧,奴才已經準備好了軟轎,隻等著接您去太皇太後那裡侍疾呢。”李福海躬身笑著對赫舍裡氏道。
“荒謬,內人眼下身體虛弱,如何能夠侍疾?再說你個狗奴才有什麼資格帶走本國舅的福晉!”隆科多心裡頭咯噔一下,立馬站出來怒吼道,還不忘給赫舍裡氏使眼色威脅。
“嗬嗬……傳皇後懿旨,令赫舍裡福晉即刻入宮,有任何人膽敢阻攔,殺無赦!”李福海也露出了自己的戾氣。
本來對這種囂張跋扈,視皇後威嚴如無物的人,李福海就恨不能親手宰了他,眼下看來簡直是畜生不如,他就更不用客氣了。
“哼,皇後娘娘好大的威風,你倒是看看你帶不帶得走!”隆科多也露出了猙獰的一麵,對著外麵吼了一聲。
“進來!”
他吼完以後,確實有許多人踹開了門迅速進來了,可李福海麵上卻還是淡淡的,毫無怒氣或者恐懼之色。
“給我把這個狗奴才拿……你們是誰?”隆科多特彆囂張的冷笑了一聲,轉頭衝外頭吩咐,可話說道一半,他直接傻了眼,這都不是他的奴才。
“來人,伺候赫舍裡福晉上軟轎,有人阻攔,直接殺無赦,若是國舅爺阻攔,直接拿下關入大牢!”李福海冷冷的吩咐了一句,恭敬的請赫舍裡氏出門。
隆科多不信邪,上前一步,立馬被冷著臉的士兵堵在了眼前,他一口氣憋在胸口差點沒氣暈過去。
若論武力,隆科多自然是不懼眼前這幾個侍衛,可他又不是想造反,本來也隻是想拿人去宮裡頭找皇上對峙,眼下若是動起手來,殺傷幾個,那可就不是小事兒了。
所以他硬生生鐵青著臉,看著顫巍巍的主仆兩個都上了軟轎,讓他更生氣的是赫舍裡氏從頭到尾都沒看過他一眼。
等到李福海帶著人揚長而去後,隆科多咬著牙狠狠踹了帶路的奴才一腳,對自己身邊的長隨吩咐:“去給我叫嶽阿興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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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八月,天氣火熱,整個京城都跟個大蒸籠一般,大中午的街上基本都沒什麼人,就算有人也都是厭厭的一副沒什麼精神氣兒的樣子,來去匆匆。
本來跟貓冬一樣,京城的達官貴人們也都該宅在府裡或者去京郊的莊子上避暑的,可今年的夏天倒是跟往年有很大的不同。
且不說今年是新皇登基的第一年,年號都還沒變,現在京裡頭盛傳的還有皇後娘娘威武霸氣或者囂張霸道的各種傳聞。
其中最熱的莫過於,皇後娘娘硬杠佟府,讓人帶兵包圍了佟府不說,還將九門提督隆科多大人的福晉帶到了宮裡,放在了太皇太後身邊。
哦,不對,是前九門提督大人,眼下五十出頭的隆科多還不頂他爹,隻剩個旗人白身了。
據說是因為死死護著敢殘害主母的小妾,惹得皇上大怒,將他的差事一擼到底。
這就不得不說隆科多的福晉赫舍裡氏,在外人看來,能夠讓一個小妾爬到自己頭上,不但被下了毒,還差點兒餓死在冷院裡頭,除了小妾確實太過受寵,自家爺們寵妾滅妻外,應該跟她自己的懦弱也不無關係。
大多權貴家眷們所了解到的赫舍裡氏也真的是溫和又綿軟的性子,基本上就沒見她跟誰起過衝突。
可老話說得好,狗急……咳咳咳……兔子急了還咬人呢,泥菩薩就沒有三分脾氣了?
赫舍裡氏不但拒絕見自己的兒子,還讓赫舍裡氏一族向京城府尹遞了狀子,狀告佟府縱容隆科多寵妾滅妻,夥同妾室殘害正室,要求和離,並要求返還赫舍裡氏的所有嫁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