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車棚裡放自行車的時候,江暮行突然出聲:“你真的很想去酒吧玩?”
宴好掛鏈條鎖的動作一停,迷茫抬頭。
江暮行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宴好猛然站起身,動作有些慌,他不想被江暮行貼上吃喝玩樂瞎混的富家少爺標簽,剛想說自己隻是有一點好奇,並不是非要去玩,耳邊就響起聲音。
“如果你實在是好奇酒吧裡麵什麼樣,暑假可以來青橙,提前跟我說聲,我帶你進去。”
宴好愣了愣,迅速咽下已經跳到舌尖上的那番話,溫順地抿嘴微笑:“那到時候就麻煩班長了。”
江暮行沒說什麼。
宴好激動的捏緊手指,期末的成績達到了目標,暑假能邀請江暮行去海邊玩,加上酒吧,就是兩次。
多好的機會,他肯定是要把握的。
宴好平複一下,鎖了車問道:“那暑假班長給我補課嗎?”
江暮行反問:“你沒安排?”
宴好被他問得腦子一白。
意思是隻要自己這邊暑假沒安排,補課的事就可以照常進行?
宴好察覺到江暮行的視線,他的眼神躲閃了兩秒才迎上去,淡定地搖頭:“沒有,我沒安排,就在家裡。”
江暮行道:“那老樣子。”
宴好拽拽貼著後頸的發尾,“好……嗯……老樣子。”
十一再去爸媽那吧,暑假就不去了。
江暮行瞥一眼宴好胳膊上燙傷的幾處地方。
宴好難為情地把胳膊往身後放,水泡都沒好,又塗了乳白色的藥,有點難看。
江暮行徑自轉身離開。
宴好輕呼一口氣,沒走幾步就有人喊他:“喂,宴好,班長跟你說什麼了?”
“沒說什麼。”宴好的舌尖在口腔裡掃一圈,衝擋住他去路的男生說,“讓讓。”
男生嬉笑,“是不是提醒你多看點書,學點東西,彆拉低全班的平均分?”
宴好的膚色很白,體格纖細,就顯得很瘦小,其實他有一米七三。
在十八九歲的年紀不高不矮,有比他高一截的,也有比他矮一截的。
譬如麵前這個哥們。
他需要俯視。
名牌服飾自帶的優越感不算強烈,但骨子裡散發出來的矜貴氣質就比較明顯。
再搭配吊著眼尾看人的姿態,會有種輕蔑的感覺。
儘管宴好並沒有那樣想。
氣氛僵硬。
男生不爽地拉下了臉,欲要爆粗口,另一男生過來打圓場,搭著他的肩膀把他往車棚外帶。
“走了走了。”“不是一直拉低嗎?管他做什麼”“人家生在羅馬,咱還在爬去羅馬的路上,沒法比。”
“……”
那些不屑的說笑被晨風送進宴好耳中,他沒什麼意義地輕扯嘴角,心情沒有受到半點影響。
宴好要專心應付接下來的期末,期待暑假,期待高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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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水趴在椅背上麵,一邊留意後門口,一邊問宴好路上是怎麼回事。
宴好跟她一對眼,就知道得抖出點真東西,否則這事過不去。
“碰巧遇到的。”
早自習呢,嘰嘰喳喳嗚哩哇啦,怪吵的,夏水對宴好招招手,等他把頭湊過來才問:“你們都聊啥了啊?”
宴好拿出語文書,翻到要背誦的那頁:“聊的作業。”
夏水傻眼:“那有什麼好聊的,而且你倆是在大馬路上,他停下車跟你聊?”
宴好語出驚人:“我找了他給我補課。”
夏水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真的假的?”
宴好說真的。
夏水一把抓住宴好肩膀搖晃:“多少人的夢想啊,就這麼落你頭上了?”
宴好讓她小點聲。
夏水捂嘴點點頭,興奮地跟他耳語:“你給的課費是多少?”
宴好撓撓臉:“市場價。”
其實要稍微高一點點,一節課在市場價的基礎上加了五十,不敢多加,怕江暮行以為是有錢人的施舍,反感的不給他補課了。
夏水下巴都要掉下來了:“不是吧?那他能答應?”
宴好眼皮一掀:“不然要多少?”
“當然是天價啊。”夏水劈裡啪啦倒豆子似的說,“你不知道,想找他輔導的人很多的,他都沒答應過誰,也就聽說他給初中生當過家教,同級生不可能,多累啊。”
宴好聽得一懵。
當初江暮行沒有立即答應他,說會考慮,第二天才給的答複。
那應該綜合了各種因素吧。
至於具體哪些因素,宴好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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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水等著解答。
宴好抿了抿唇:“大概因為我是男生,不會讓他排斥。”
“非也,非也。”夏水不認同的說,“想找他開小灶的又不止是女生。”
“那就是……”
宴好沒往下說,他也不知道了。
夏水一副精明睿智樣的摸摸下巴,幫他分析:“你走了狗屎運。”
宴好接受這個說法,他也覺得不真實。
現在實現夢想的人是他。
教室裡的朗讀聲突然變大,夏水條件反射地把頭轉回去,捧起書本大聲念念有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