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好嗓子眼有一點發癢,他咳嗽了好幾聲:“班長,這筆芯……”
話沒說完就被江暮行打斷了:“0.7的給你。”
宴好被江暮行的隨意直白整得愣了愣:“真的嗎?”
江暮行推著推車轉身:“一盒太多了,我用不完,就買了混合型的。”
宴好嘴角抽搐,我為什麼要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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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小時後,宴好跟江暮行逛完超市,沿江往公寓方向走。
這個時間點,江邊散步的人不少,多的是結伴出來的,吹吹風看看夜景。
有小孩坐在長椅上玩泡泡機,一大片彩色泡泡帶著燈光跟月色,被夜風吹得到處都是。
宴好孩子氣地把地上的一個泡泡踩滅,蹦跳著往前踩。
江暮行扶額。
“班長。”宴好回頭,好奇地問,“你小時候玩過這個嗎?”
江暮行頷首:“玩過。”
宴好白淨秀氣的臉上寫滿了羨慕:“我小時候很想玩,各種原因導致我一直沒玩成,很可惜。”
江暮行挑眉:“你現在不就在玩?”
宴好把眼瞼上的碎發撥開,笑了笑道:“不一樣,現在是現在,有些事要在那個特定的年紀做才最有意義。”
江暮行看出他不止是羨慕,還有遺憾:“想法不少,情感也夠豐富,語文作文怎麼就提高不了?”
宴好:“……”
“班長,你真掃興。”
江暮行眼眸微眯:“你說什麼?”
宴好胡說八道:“我是說今晚的月亮很大。”
江暮行手往上指,宴好下意識後仰頭,視線追著他手指的方位,看到天邊掛著一片小月牙,耳邊是他的聲音。
“上弦月,大在哪兒?”
宴好窘迫得麵紅耳赤,他想當做什麼都沒發生:“班長,我請你吃烤串去吧。”
江暮行不吃這一套。
宴好抓耳撓腮,抬頭衝他笑,眼角眉梢跟嘴角都彎著,像一隻做錯了事,想要討好主人的貓。
身後無形的小尾巴搖啊搖的,讓人難以抗拒。
江暮行把臉偏到一邊,在原地立了片刻,淡聲道:“回去了。”
這小插曲翻篇了,宴好鬆口氣,還想在外麵多待會:“烤串不吃了嗎?”
江暮行態度冷峻:“不吃。”
結果不多時,宴好站在小攤前等烤串,江暮行在旁邊。
宴好望著不遠處一堆大媽們跳舞,仿佛在看天女散花,祝福他跟江暮行百年好合。
出來逛個超市,神智都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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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學當天,宴好起得很早。
江暮行從房裡出來,見他在給客廳的幾盆植物澆水,校服已經穿上了,頭發梳的很柔順,劉海也剪短了一點點,露出水潤透亮的眼睛,顯得朝氣蓬勃。
宴好笑著喊了聲:“班長,早上好啊。”
“早。”江暮行去了廚房。
宴好沒指望能得到江暮行的回應,他呆了許久,匆匆丟下水壺跑進廚房,平複了一下激動的情緒。
“早上吃什麼?”
江暮行給水壺裝水:“早飯。”
宴好:“……”
江暮行手腳麻利的燒開水,煮雞蛋,切蔥,和麵粉,準備做蔥油餅,所有的事都有條不紊。
宴好看江暮行的眼神充滿虔誠跟膜拜,從今天開始,他吃到的早飯就不是阿姨做的了。
是江暮行做的。
宴好有種自己已經結婚了的錯覺,他搓搓燙熱的臉頰,驅趕走內心的那點羞恥。
“班長,今天就是高三第一天,新的學期,新的開始,我們要不要文藝一點,說點什麼?”
江暮行好整以暇地反問:“譬如?”
宴好思考著說道:“高三請多指教?”
江暮行:“……”
“或者,”宴好眨眼,“一起加油?”
江暮行擦擦電熱鐺:“你加你自己的油就行,不用捎上我。”
宴好整個垮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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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點左右,江暮行催宴好去學校。
“班長,等我拿一下書包。”
宴好一邊玩俄羅斯方塊,一邊從沙發上站起來,慢慢悠悠。
江暮行看手表:“宴好,你快點。”
“來了來了。”
宴好嘴上這麼說,遊戲還沒關,一隻手突然伸過來,拿走了他的手機,他兩眼懵逼。
江暮行快速給宴好玩通關,把手機還給他,麵色淡然:“能走了?”
宴好恍惚著點點頭。
江暮行往玄關走:“速度。”
宴好飛奔去房裡拿書包,路過水池邊的鏡子,他理了理校服,手抬起來,五指並攏,指尖虛虛地擦過額角向前伸,對鏡子裡青春年少的自己打了個招呼。
高三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