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班來回走動。
宴好搓搓手,放在嘴邊哈口氣:“老班,我是真的不想換位子,雖然都是在班上,但會分很多小圈子。”
“我慢熱,玩得來的很少,這時候要是搬到不熟悉的圈子裡,影響心情,學習也會跟著受到影響。”
這話說的在理,老班沉吟了會:“那讓你跟江暮行一桌呢?”
宴好心裡突突跳:“彆了。”
老班對他的反應感到詫異:“你跟江暮行不是很熟嗎?”
宴好心說,是很熟,熟得就差開門見山了。
“熟是熟,隻是不適合做同桌。”
老班疑惑不解:“你倆坐在一起,課業上的輔導不是更方便?”
宴好撓撓被風吹得發涼的臉頰,輔導是方便,可他要是跟江暮行同桌,那就彆想好好聽課了。
而且也會暴露。
雙雙暴露,太危險了。
儘管宴好很想跟江暮行做同桌,夢想一般,但高三不能任性。
等到去了大學,總會有機會的。
放學的時候,路上全白。
宴好跟江暮行一道去的車棚,人冷車涼,有種萬物冰凍的感覺。
夏水跟楊叢都沒下來,宴好覺得他倆背著自己約上了。
十有**是因為他的事。
楊叢是知情人,夏水是個機靈鬼,有所察覺不稀奇。
宴好胡思亂想著。
江暮行鏈條鎖開到一半,驀地又鎖回去:“今天不騎車了,我們走回去。”
宴好呆滯臉:“什麼?”
“我說,”江暮行直起身,“一起走回去。”
宴好回過神來,腦子裡閃過一點片段,他的嗓子眼有點乾澀:“你不是說雪中漫步衣服會濕嗎?”
江暮行拿了車筐裡的書包走出車棚。
宴好追上去,氣喘籲籲:“我發現你挺容易害羞。”
江暮行麵不改色:“你想多了。”
“行行行,是我想多了。”
宴好給了他一個“小朋友,你怎麼說都對”的眼神。
江暮行的麵部微抽。
這天氣,大雪飄飛,沒幾個打傘的,下雪不是下雨。
小情侶有小情侶的浪漫,一個人有一個人的灑脫。
宴好把手放口袋裡,腳步慢慢悠悠:“車丟學校了,那我們明早也要步走來學校。”
“晚上雪如果不停,明天就會很厚。”
要好興奮的兩眼發光:“明早我要帶相機拍照,我倆多拍點合照洗出來。”
“還有上次去海邊拍的,都洗了塞相冊裡,明年去a市帶上……”
江暮行過濾了周圍的嘈雜喧嘩,隻聽他的嘮叨。
出了校門,宴好就脫了校服,連同出入證一起塞書包裡,催促江暮行也把校服脫下來,免得濕透。
兩人穿著一白一藍羽絨服,並肩走在路上,乾淨又青春。
一中走讀的從他們身邊經過,多半都會好奇地看一眼。
或許是好奇車呢,怎麼沒騎。
宴好帶江暮行繞路走:“問你個事啊,你是不是跟副班長鬨不合?”
江暮行沒回應。
宴好瞄他:“聽說你在課上當著全班的麵點她名了。”
江暮行瞥過去:“冷嗎?”
宴好無語:“你彆岔開話題行不?”
江暮行:“考你一下,雪分濕雪乾雪,今天是哪種?”
宴好:“……”這家夥不但岔開話題,還接連岔開,也太明目張膽了。
算了,誰讓他長得帥。
宴好伸手接雪花:“乾雪。”
江暮行道:“濕的。”
宴好一臉質疑:“不會吧?”
“濕雪,落在身上就化成了水。”
江暮行撩開他潮濕的劉海:“所以我們不能走到白頭,隻會走著走著就變成落湯雞。”
宴好傻眼:“那你還說要走回去?”
江暮行淡聲道:“你想走。”
宴好怔了怔,幸福不自覺地浮到臉上,下一秒又鬱悶起來:“那一起走到白頭就沒戲了。”
江暮行把他羽絨服後麵的帽子拉上來,兜住他的腦袋:“不能白頭,漫步是可以的。”
宴好還是失落。
“a市是乾雪,明年冬天我們……”
江暮行沒說完,就被宴好打斷:“先彆說,讓我有個期待。”
宴好舔舔唇,堅定道:“快點回家吧,我要趕快吃完晚飯複習,明年一定要上a大。”
江暮行被少年眼裡跳躍的火焰灼到了,喉頭攢動著沉默一瞬,就微微彎腰,低著頭湊近,把他凍紅的鼻尖上那一片雪花抹掉。
目光裡儘是溫柔。
後麵不遠,宋然正準備踩著腳踏板上前打招呼,猝不及防地撞見了這一幕,驚得他差點翻車。
江暮行有感應似的皺眉回頭,宋然倉皇躲到拐角,背過身罰站一樣渾身僵硬。
發現了驚天大秘密,慌得不行。
原來老江喜歡的人就是宴好。
不對,互相喜歡。
他們都是男生,怎麼就……
宋然摘下花掉的眼鏡,好半天才搓了把臉,挺混亂的,搞不懂要怎麼消化這個不敢置信的消息。
過了會,宋然架回眼鏡從拐角出來,楊叢跟夏水不知道什麼時候撂下車站在他麵前。
倆人一左一右攔住了他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