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好隔一會就剝一顆蘋果糖吃。
江暮行沒收他撕一半的糖果:“少吃點。”
宴好不滿道:“糖也不能吃?”
江暮行把他那邊的樹枝撥開:“越吃越渴。”
宴好無所謂:“渴了就喝水唄,咱背的水夠了,實在不行,路上還有挑夫,吃的喝的都有。”
“水是夠。”江暮行說,“公共廁所不夠。”
宴好突生一股尿意,他的臉色一變:“這兒有廁所嗎?”
江暮行的腳步頓住。
後麵的宋然踩著石階上來:“怎麼不走了?”
宴好揩掉鼻尖上的汗珠:“我想撒尿。”
宋然告訴他暴露的現實:“上一個廁所已經離我們很遠了,下一個廁所在遠方,你找個隱蔽的樹叢撒吧。”
宴好滿臉鬱結的表情。
江暮行環顧周圍:“跟我來。”
宴好沒動。
江暮行皺眉:“要憋?”
宴好抿了抿嘴:“我試試。”
江暮行的麵部漆黑。
兩人僵了一小會,江暮行妥協:“憋不住就跟我說,提前說,我帶你找地方,彆尿褲子。”
宴好抽著嘴來一句:“放心吧。”
“放心什麼?”江暮行看他被風吹得動來動去的呆毛,“糖能不能不吃了?”
宴好咽唾沫:“能。”
宋然親眼見到這一幕,有種智商出現bug的感覺,他忍不住找楊叢探討:“你說老江這到底是訓話,還是哄?”
楊叢手插兜,借著身高優勢俯視他,眼尾上挑,頗有種悲憫人間的氣勢。
“施主,答案已在你心中,何必多此一舉。”
宋然:“……”
楊叢開始錄視頻,人啊樹啊雜草啊,小野花怪石什麼的都拍拍。
宋然古怪道:“這有什麼好拍的?”
“給夏水看。”楊叢懶洋洋的,“那貨從來沒爬過山,是個好奇寶寶。”
宋然收斂了輕鬆之色,欲言又止:“真看不出來她有心臟病。”
“看不出來是正常的,我第一次知道的時候也很震驚,她丫的就是一樂天派。”
楊叢瞥見了不知道什麼花,過去拍了。
宋然八卦地問宴好:“我覺得老楊跟夏水挺配的,兩人有可能嗎?”
“應該沒可能。”宴好說,“他喜歡瓜子臉的女生,夏水是鵝蛋臉。”
宋然難以置信樣:“沒想到老楊同誌比我還膚淺。”
宴好隨口一問:“你喜歡什麼樣的女生?”
宋然一秒變靦腆:“我喜歡眼睛大的。”
宴好挑眉:“那你倆不分伯仲啊。”
宋然:“……也是。”
等宴好去楊叢那了,宋然就跟江暮行吐槽:“你不管管你男朋友?”
江暮行的目光落在少年身上:“管什麼?”
宋然揮揮手:“你沒看他損我?”
江暮行掃向宋然:“我隻看到他在陳述事實。”
宋然匪夷所思:“老江,你談戀愛這麼寵?”
江暮行淡淡道:“廢話。”
燒香祈福這個事,信的不要說不信的,不信的也不要嘲諷信的。
各有各的選擇跟觀念。
今年要高考的學生家長來了很多,拜的都是文殊菩薩。
宴好一行四人在祈願的隊伍裡,挺醒目。
倒不是因為來的同齡人少,而是他們四個外形好,尤其是江暮行,往廟堂裡一站,光芒四射,就跟明星一樣。
捐完功德出來,宴好有種騰雲駕霧的感覺。
楊叢刷手機:“這地兒的香火很旺,越接近高考,來燒香的人越多,再過段時間來,排隊都要排死。”
宴好搓著手上沾到的香灰:“那咱們算運氣好了。”
江暮行給他一張濕紙巾。
宴好一根根擦手指:“香燒了,佛也拜了,我們現在要怎麼著?下山還是在廟裡逛逛?”
“逛啊。”宋然說,“順便找個地方坐一坐。”
楊叢翻網頁,冒出一句:“聽說高考祈福,不止要燒香,還要供燈放生,誦經咒。”
宴好的眉心一擰:“這麼麻煩?”
“你完了,你敢嫌麻煩。”
楊叢誇張地後退好幾步,手指著宴好:“朋友,你山白爬了,香白燒了。”
宴好送他三字:“神經病。”
嘴上這麼說了沒多久,宴好心裡就後悔了,他控製不住地帶隊去放生池,買了六十六條錦鯉。
楊叢給他出主意:“你這樣,你放一條魚,就說一句,求菩薩保佑我逢考必過。”
宴好對宋然說道:“勞煩你幫個忙。”
宋然露出堅決的神情:“看來我隻能舍己為人了。”
楊叢罵罵咧咧:“什麼幾把……”
他沒說完就被宋然強行拖走了。
池邊安靜下來。
宴好捉住一條紅錦鯉,摸摸它的尾巴,真誠地說道:“求菩薩保佑我上a大。”
江暮行:“……”
他起身,一副“我不是很想認識這人”的架勢。
宴好抓他褲腳:“你要去哪?幫我放生。”
江暮行蹲了回去。
宴好不忘提醒:“記得許願。”
末了還正兒八經地來一句:“心誠則靈,要心誠,起碼你放生的那一秒不要心存質疑,不要動搖,更不要罵自己傻逼,切記。”
江暮行挺無奈的樣子。
宴好四處看看,見沒人注意這邊就前傾上半身,快速親一下他的臉:“求你。”
江暮行於是將魚放進水裡,保佑宴好心想事成。
放了幾條魚,江暮行的眉頭一皺,考慮到世上有同名的可能性。
他再放生的時候,許願的是,保佑江暮行的宴好心想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