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已畢業,即將漸行漸遠。
能不能再相聚,那真要看緣分深不深。
整個四季園都被一中包場了,上下都是鬨哄哄的聲音。
宴好江暮行他們在三樓最左邊的包間,兩桌,一桌十二個座位,等於是二十四個人一塊兒,加上不時過來敬酒的同班的隔壁班的,就沒消停過。
江暮行在其他人注意不到的角度揉了揉宴好的腰:“看看就能飽?”
“不能。”宴好小幅度挪挪屁股,渾身酸軟:“可是我不知道吃什麼,辣的又不能吃。”
江暮行掃一圈桌上的菜:“豆腐羹要不要?”
宴好猶豫了一小會:“要點兒吧。”
江暮行把豆腐羹轉到麵前,欲要端起宴好的碗,被他叫住:“我自己來。”
宴好又改變主意:“算了,你來吧,我是你最好的朋友,你給我弄點菜不算什麼。”
江暮行給宴好弄豆腐羹的時候,好幾道視線投了過來。
宴好剝小橘子吃,他即便是作為江暮行最好的朋友,也被女生們羨慕。
上輩子他一定是拯救了銀河係吧。
遇見江暮行,得到他的忠誠與愛,以一個同性的身份。
江暮行是從大腕底下抄的豆腐羹,很燙,他特地放在一邊,準備放涼了再給宴好。
哪曉得宴好手特彆快,想也不想就挖了一勺子送進嘴裡。
然後就燙得跺腳。
江暮行下意識拿起紙巾,打算讓宴好吐
上麵。
楊叢見狀,眼皮猛跳,他快速抓了紙巾,一把兜住宴好的嘴。
宴好把豆腐羹吐了出來,舌頭跟嘴巴都得救了。
“傻逼啊你。”
楊叢滿臉嫌棄地把紙團丟垃圾簍裡:“三歲小朋友都知道吹吹再吃,你白長這麼大。”
宴好喝口啤酒緩一緩:“滾蛋。”
楊叢抱著胳膊,一副惡心巴拉的做作樣子:“在場的兄弟姐妹們,都看到了吧?論沒良心,咱們班宴同學當數第一。”
桌上響起哄笑。
“我去,楊叢,宴好,你倆的感情也太好了吧。”
“好個毛線。”
“毛線沒這麼個好法,就跟照顧對象似的。”
楊叢“噗”地噴出一口酒,幸虧及時扭開頭,這才沒讓一桌子菜遭殃。
“你麻痹啊,會不會說話?”
那男生臉僵了僵:“就一玩笑。”
楊叢脾氣火爆:“狗屁的玩笑,老子差點給你他媽整萎了。”
其他人試圖打圓場。
楊叢拍拍桌子:“都彆比比了,喝酒喝酒!”
他著就徑自往肚子裡灌了幾口酒,媽的,老子快被江暮行的醋味熏吐了。
剛才那事,要是楊叢反應不夠快,沒能搶在江暮行前麵,讓他那樣做了,得完。
發小之間可以做很多親近的事,不會讓人浮想聯翩,也不會帶上曖昧的感覺,頂多就是個彆嘴賤的耍耍嘴皮子找存在感。
男生的好朋友關係就不一樣了。
哪怕前麵掛上“最好”兩個字,做出那一類行為,依然怪怪的。
尤其是一舉一動都被放大的江某神。
宴好去洗手間,滿身醋味的家屬跟在他後麵進來。
兩人還沒說上話,楊叢的短信就發過來了,一連好幾條。
-好哥,讓你男人悠著點。
-該訓就訓。
-還有,你讓他把離家出走的理智跟自製力叫回家。
宴好抽著嘴回楊叢“謝了”兩字,收回手機望著江暮行,張嘴道:“你看看我舌頭有沒有起泡。”
江暮行捏住他的臉,把他撈到眼皮底下,垂眸看了眼:“紅了,沒泡。”
宴好小聲撒嬌:“好疼。”
江暮行摸他的臉。
宴好往他粗礪的掌心裡蹭蹭:“楊叢是好意,多虧了他圓場。”
江暮行:“嗯。”
宴好:“那你還吃醋?”
“吃。”江暮行說,“兩件事不影響。”
宴好:“……”
江暮行吻吻宴好的眉心,眼睛,鼻尖,壓上他柔軟的唇。
宴好不自覺地迎合。
沒過多久,外頭響起腳步聲。
宴好緊張得咬到了江暮行,嘴裡泛起腥甜。
“你沒事吧?”
江暮行的喉結滑動:“有事。”
宴好剛想檢查他的舌尖,就被他推進了隔間裡,門一關,落鎖。
小江爆了,需要安撫。
宴好跟江暮行回包間的時候,出去敬酒的宋然已經回來了,正在隔壁桌閒聊。
楊叢吊兒郎當地捏著半杯酒站起來,對江暮行抬抬下巴:“班長,我敬你一杯。”
江暮行沒反應。
隔壁桌的宋然對楊叢使眼色。
宴好踢楊叢的腳。
楊叢喝了不少酒,眼睛有一點發紅,口氣比平時還要張楊不羈,似笑非笑:“怎麼,班長,不給個麵子?”
“對了,喝酒要說點什麼是吧,我送你兩句。”
楊叢一手撐著桌麵,一手高舉酒杯:“臥槽,說點什麼好呢,我想想……”
“那就,希望班長珍惜所擁有的,彆辜負……嗝……”
楊叢打了個酒嗝:“就這麼多,班長,走起?”
大家都麵麵相覷,楊叢喝糊塗了吧,沒事敬江暮行酒乾嘛?
江暮行和他不對盤,不可能接這酒。
楊叢要下不來台了。
誰知江暮行竟然站起身,和楊叢碰了杯子,還回應了一句奇怪的話:“多謝關照。”
楊叢一飲而儘,杯子倒扣,衝江暮行挑釁地咧咧嘴。
江暮行乾了。
散夥飯吃到後半場,吐的,哭的,唱歌的,擁抱的,笑的,鬨的……接連不斷。
副班長趁著這種氣氛找江暮行說話,去年她被明確拒絕了,後來更是鬨不愉快,但她依舊沒舍得放下手裡的位子。
現在畢業了,職位沒了,僅有的可以單獨交流的機會也失去了。
酒能給人勇氣,副班長問得很直白:“江暮行,你現在有女朋友嗎?”
包間裡發出起哄聲,敲碗的,吹口哨的,一波趕一波,打節奏一般。
宴好喝著碗裡的菌菇湯,淡定得很。
楊叢和宋然看戲。
副班長站在江暮行椅邊,追問:“有嗎?”
江暮行口中蹦出二字:“有主。”
副班長一怔,紅了眼,哽道:“那祝福你。”
包間裡掀起無聲的震驚與唏噓。
快九點的時候,宴好腰疼得實在是坐不住了,江暮行帶他回去。
樓下大廳裡冷不丁地炸起撕心裂肺一聲喊:“江暮行!”
本人沒反應,男朋友驚得差點一腳踩空,從樓梯上滾下去。
江暮行拽著他胳膊:“你慢點。”
“我很慢了。”宴好虛驚一場,“這不是我慢不慢的問題,是那妹子……”
話沒說完,樓下又是一陣叫喊:“江暮行!江暮行!”
一聲比一聲聽著讓人心酸。
那個女生喝多了,躺在大廳的沙發上鬨,幾個室友陪在身邊,她們看到江暮行下來,都很尷尬。
發酒瘋的什麼也不知道,還在一遍遍地喊著暗戀的人,哭得臉上都是淚水。
不知道清醒之後會怎麼想,也許會覺得丟人丟到家了,發誓再也不喝酒,也許認為那是一場發泄。
從今往後就放下了。
出了四季園,宴好扭頭瞪江暮行,走兩步又瞪過去。
江暮行揶揄:“眼睛不酸?”
宴好的臉色不好,不跟江暮行說笑,他在牛逼的學習能力,挑不出瑕疵的臉,模特身材,成熟穩重的性格這幾項裡麵挑了個好改變的。
“你上大學不要鍛煉了,吃胖點。”
江暮行:“……”
宴好是命令的口吻:“腹肌要長成一塊。”
江暮行撓眉:“那你舔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