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看到外麵椅子上幾個低著頭看腳丫子的人,臉上忍不住一黑。
薑甜將整張臉埋在周東陽頸窩裡,悄悄拿鼻尖不停蹭他,意思是快走,她這會兒也想起要臉了。
椅子上幾個等著打針的職工也是為難,不巧,碰上新來廠長的尷尬事兒,大家除了低頭裝聾作啞,難不成還要傻呼呼上前問個好嗎?
……
薑甜本就燒得渾身沒力氣,又鬨哄半天,到家喝完藥就迷迷糊糊睡下了。
周東陽給量了□□溫,還好,降到38.3了。怕她半夜又燒起來,周東陽不放心,留下來照顧,讓王美蘭暫時睡沙發上。
王美蘭看得目瞪口呆,發個燒而已,興師動眾整得跟生了多大病似得,農村誰還沒發過燒呀,灌一碗紅糖薑水,捂上幾層被子完事兒。
她一邊嫌棄薑甜矯情,一邊又覺得在對待男人這件事兒上,薑甜比她有招兒。
沒看見她每次作完,周東陽都對她稀罕得不行嗎。
夜色如水,一室清輝。
周東陽怕總開燈影響薑甜休息,乾脆沒拉上窗簾,借著月光觀察薑甜的狀況。
和衣躺在小姑娘身邊,聽著對麵偶爾有些粗喘的呼吸,知道她雖然睡著了,身體裡還是難受著呢,心疼得親了親她額角,心裡對王美蘭有些不滿。雖然知道這有些遷怒,但還是生了換個人照顧薑甜的心思。
周東陽睡不著,外麵王美蘭也睡不著,周東陽總有一種讓她無從下手的感覺,她隻能從薑甜身上下手,讓周東陽厭了薑甜,看到自己的好。
輾轉反側中,她猛得坐起身子,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秋衣,今天用周東陽給的生活費新買的,粉嫩的顏色,她買小了一號有些微微緊身。
她躡手躡腳掀開被子,趿拉上鞋,悄沒聲進了臥室。
沒等她開口,周東陽冷冽的視線驟然斜射過來,鋒利,冰冷,那感覺就像猛獸發現了領地內的冒犯者。
王美蘭訕訕地開口,“東陽,甜甜燒退下去了吧。”
“嗯,好多了,你去休息吧,有需要我會叫你。”
周東陽聲音平和,剛才那一刹那的隱怒好像隻是她的錯覺,王美蘭不知怎麼又來了膽氣,關切地說:
“東陽,你都守了半宿了,明天還要上班,要不你去沙發上咪一會兒,後半宿我在兒守著就行。”
“不用。”周東陽聲線薄涼,語氣不容置疑。
王美蘭沒來由地心裡發怵,灰溜溜躺回沙發。
淩晨三點多,薑甜突然發起了汗,整個人像是從水裡拎出來一樣,不僅身上的秋衣秋褲都濕透了,連帶著被子也潮乎乎的。
周東陽心裡一喜,這是要退燒的征兆。
起身在大衣櫃裡翻半天,翻出一套乾淨的內衣,取出來。
“甜甜,醒醒,咱們得把衣服換了。”
連叫好幾聲,薑甜迷迷糊糊睜開眼,目光沒有焦距地茫然了一會兒,含含糊糊嘟囔一句“彆煩”,翻過身又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