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家,周東陽給她解開圍脖的時候,發現小姑娘整個人不是一般的蔫兒,眉眼耷拉著,嘴巴也緊緊抿著。
“怎麼了寶貝,是那兒不舒服嗎?”周東陽問。
薑甜搖搖頭,“沒有,就是有些累,想早點兒休息。”
周東陽自然不信,不過也沒非得這會兒逼問。
洗漱完畢,上了床,薑甜思來想去,憋不住了。她今天看到李紅霞挺起的大肚子,突然意識到一個重要問題,她好像沒法給周東陽生孩子。
那次和李紅霞一塊兒去檢查,醫生明裡跟她說她不易受孕,可目光裡的同情顯然不止這麼簡單,她極可能是不孕,之前她還為此高興,覺得周東陽不行,她不孕,正好是一對兒。
可現在周東陽好了,她卻不能生!
她定定地注視著周東陽,突然開口問,“哥哥,你喜歡孩子嗎?”
“不喜歡。”周東陽不加思索地脫口而出。
“你現在不喜歡,要是有一天你又喜歡了呢?”薑甜追問。
周東陽聽她突然這樣問,把事情前後一聯係,大概知道怎麼回事兒了,低低地笑,“我當是什麼天大的事兒呢,哥哥不需要孩子,隻要你,隻要我們倆個,彆的什麼都不重要。”
“可孩子不是彆的,他是你生命的延續,他是你——”
周東陽伸手按住她唇,“聽好,我的命是你的,你存在我就存在,而不是什麼孩子,明白嗎?”
他神情嚴肅,鄭重無比!
這一刻,時間仿佛凝固了,一切不複存在,眼前隻有周東陽深情的凝視,薑甜要溺死融化在他的深情中,她動容地抱住他,“我也是哥哥的。”
兩人靜靜地抱了一會兒,薑甜悶悶地說,“哥哥是獨生子,那我們怎麼跟家裡人交代。”
“就說是我不行。”周東陽輕描淡寫的。
薑甜眼中一片濕漉漉,“對不起,雖然知道這樣委屈哥哥,可我舍不得把你讓給彆人。”
周東陽低頭吻去她的眼淚。
第二天一早,薑甜起得格外早,輕手輕腳下床,跑到衛生間刷了牙,把周東陽的牙膏給擠好放在漱口杯上。
轉身去了廚房,尹雪和王桂花不一樣,對薑甜不是一味溺愛,上得廳堂,下得廚房是女人的底氣,一開始她隻是讓薑甜打下手,後來就慢慢訓練她自己上手。
現在薑甜的廚藝不能說是好,起碼是像模像樣了,冰箱裡有提前買好的包子,她為周東陽煮了紅豆大棗粥,煎了兩個荷包蛋,這會兒正準備用白菜芯兒拌個涼菜。
不知什麼時候,周東陽進來了,從身後擁住了她,頭埋在她的肩頸處,蹭來蹭去。
“哥哥,彆鬨。”脖子上有些癢,她忍不住想笑。
“叫老公。”周東陽聲音懶懶的,還帶著惺忪的睡意。
“老公?……你打那兒學來的?”薑甜笑著問他。
周東陽的困意全消,輕咳了一聲,道,“聽說港台那邊都這麼叫,覺得這個稱呼親切得很。”
“老公。”薑甜脆聲叫道,隨後她又一迭聲連叫好幾聲。
“老公,老公……”
“乖。”周東陽捏了捏她小臉蛋兒,從身後擁著她,握著她的手開始往白菜芯裡放鹽,放香油,放醋。
又握著她的手,攪拌均勻,男人微醺的氣息,刻意壓低的聲線,都讓薑甜耳朵發燙,她想,周東陽要想在外麵拈花惹草大概是手到擒來的事吧,或許不需要他做什麼,就有人自動貼上來。
就像她的爸爸萬鳴一樣,即便是四十歲的人,她和爸爸出門兒,也總有女人盯著爸爸瞧,就連市場裡賣菜大媽都會挑新鮮的菜稱給爸爸。
所謂信任,是因為篤定不會失去,尹雪是篤定的,那麼她呢?她現在自然也是篤定的,可是將來呢?她該用什麼吸引住他,讓他永遠屬於自己,彆的女人還有個孩子做紐帶,她卻連孩子都不會有。
媽媽說得很對,周東陽越優秀麵對的誘惑就越多,每一種誘惑有每一種誘惑的新鮮,而夫妻兩個卻每一天都在喪失新鮮感,即便是如爸爸媽媽這般恩愛,他們的愛情也早已經褪色,現在更多的是相濡以沫的互相依賴。
她和周東陽的愛情盛開到極致也會慢慢走向衰落,除非是宋逸那種偏執又病態的瘋子,恨不得一天24小時在一起,過了五年還不覺得膩歪,恨不得把她每個細胞都研究一遍。
如她和周東陽這般的普通人會像所有普通夫妻一樣,激情以後,要麵對真實的生活,她要有可以讓對方也依賴她的資本,她要讓周東陽對她有責任。
正如媽媽所說,比起愛情,依賴和責任才能讓關係更穩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