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遇熊(2 / 2)

此時的沈溪早在看見黑熊的那一刻,就已經嚇得魂飛魄散六神無主,這會兒更是腳下發軟,全身僵硬,彆說是動一下,就連想給周渡報信都做不到,微顫著嘴唇,不敢發聲,害怕黑熊盯上周渡,心中隻期盼周渡能夠早點察覺不對。

彆說他了,就連他腳下的豆包也是全身毛發豎立,一副嚴整以待,不敢進攻,也不敢後退,一人一狼就像是靜止住了一般,一動不動。

好在周渡不負眾望,在沈溪不對勁的那一刻就已經看到了黑熊,雖驚出了一身冷汗,但這卻不是害怕黑熊所致,而是擔心沈溪所致。

幸好沈溪是個聰慧的,見著熊的第一眼,既沒有倉皇奔跑逃命,也沒有驚嚇到大吼大叫,而是一聲不吭待在原地,這給他帶來了一絲逃命的機會。

周渡滑動了一下喉結,輕聲說道:“保持冷靜,不要跑,也不要吼,給它打個手勢,慢慢往後退。”

沈溪緊張害怕得手腳冰涼,身上溢出了一身的冷汗,不停地在吞咽口水阻止自己犯蠢,直到聽到周渡的聲音傳來,身體裡才泛起那麼一絲暖意,逐漸將他神遊的思緒拉回現實。

他又使勁咽了咽口水,努力告訴自己不要害怕,放下手中的獵物,轉而抱住豆包,極其緩慢地向後退去。

黑熊此時被周渡的聲音吸引,沒有再管眼前的沈溪,而是朝周渡看去。

黑熊的嗅覺和聽覺都很靈敏,唯獨視覺很差,故有黑瞎子之稱。

所以在有些昏暗的山林裡,即使它聽到了周渡的聲音,但它並不能看清周渡的神情動作。

周渡收斂起身上淩厲的氣息,使自己的整個氣息變得溫和下來,心態也放平,使人感覺起來就像是一點也不害怕黑熊一樣,但他手中一直緊握著的弓箭上卻搭著一支箭矢。

由於弓箭是由人操控著的,周渡此刻沒有表現出想要傷害黑熊的想法,他手中的弓箭上也沒有危險的氣息,黑熊一時半會兒還沒有反應。

“嘎吱——”

正在緩慢後退的沈溪不知道什麼時候踩到一根枯枝,在這寂靜無聲而又空曠的山林裡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直接將黑熊的目光又挪移回去。

本就處於高度緊張中的沈溪被這麼一嚇,直接嚇得渾身一抖,完全忘記了周渡說的冷靜的話。

黑熊回神見自己看上的兩個獵物要跑,頓時怒了,吼叫一聲,舉起自己的兩個爪子,站立著朝沈溪走來,一副像是要把沈溪給活活撕碎的模樣。

沈溪哪裡還記得什麼冷靜不冷靜,抱著豆包,用已經發軟到顫抖的腿,使勁地往後挪。

然而身體早就已經被嚇得不聽使喚了,無論他怎麼挪動身體,身下的兩條腿就是不動。

眼瞅著黑熊就要過來將他撕個粉碎,而他已經沒有逃跑的機會了,嚇得已經不知所措的他隻能跟隨本能地閉上眼睛,絕望而又孤寂地等待著死亡的降臨。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他的耳畔擦過一道淩厲的風,直接切斷了他耳旁的一縷青絲,隨著這裡青絲的落下,靠近眼前的黑熊,胸口不知何時多了一支貫胸而出的箭矢。

黑熊舉著爪子正要去抓麵前的獵物,忽地覺得胸口一疼,它的爪子一頓,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胸部,隻見原本被毛發遮擋的胸口位置多出了一支箭。

這隻箭貫穿它的胸部,硌得它全身都在抽搐發疼,頃刻間一聲響徹山林咆哮聲傳來,它即刻把目標對準朝它射箭而來的周渡。

但他剛挪動了一個步子,周渡的下移之間又準確無誤地射入它的心口,身上又痛的一陣抽搐,發了瘋的黑熊不管不顧的朝周渡笨去。

就在這迫在眉睫,生死存亡之際,周渡還瞥了一眼沈溪,隻見他早已嚇得呆坐在地上,整個人失魂落魄的不知所措。緊緊抿了一下唇,手上拉弓射箭的速度越來越快。

一下子連射了三支箭出去,隻把黑熊射成個黑刺蝟。

就連黑熊跑到他麵前,一巴掌要向他拍來之時,他也沒有閃躲,直將手上蓄好的最後一支箭射出,他才移動步子,跑向一邊。

黑熊舉到半空中的爪子愣住,徹徹底底的不能再往下拍了,他的身體往前一傾,發出轟的一聲巨響,如天崩地裂般震得大地都在顫抖。

周渡就站在倒下去的黑熊不遠處,後怕地微微喘了喘氣,也不管剛剛黑熊倒下去那一刹那發出的聲響,震得耳鳴的耳朵。

邁步向沈溪走去,蹲下身去,將嚇得癱軟在地的他給抱在自己的肩頭上,手掌扶著他的後背,慢慢安撫道:“不怕,不怕,已經解決了。”

沈溪這一次被嚇得不輕,周渡說了好久的話,他呆愣住都不會轉的眼珠子才慢慢地開始轉動,然後如珠子般大小淚水,一顆兩顆三顆洶湧地從眼眶裡往外湧,形成一連串的珠子。

“哇——”

下一刻,他緊緊摟住周渡的脖子,直接哭出聲來,哭聲淒涼嘹亮,叫人聽了心痛不已。

周渡閉了閉眼,遮住眼眸裡麵濃濃的心疼,緊緊地摟著他,一下又一下地吻著他的後頸,安撫道:“哭吧,哭出來就好了。”

得到周渡的允許,沈溪就像是要把自己心中的委屈和害怕全都給發泄出來一樣,一個勁地哭個不停。

直到哭到他臉頰憋紅,窒息到不能喘息,一個勁地在咳嗽後,他沒有知覺的身體,才慢慢開始恢複。

“嗚嗚嗚嗚嗚嗚嗚,周渡我剛剛好害怕呀,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跟小舅舅了。”

“不會的,”周渡用衣袖替它擦乾淨哭得眼淚鼻涕橫流的臉,自信而又強大道,“你要相信我,我會保護你的。”

“嗯。”沈溪打了一個哭嗝,有被周渡安慰到,吸了吸鼻子,看向那頭被周渡射得跟刺蝟一樣的黑熊,這才生出一股劫後餘生的感覺來。

他抽噎了兩下,淚眼婆娑地向周渡問道:“你有沒有受傷?”

周渡將自己的整個身體展現給他看,搖頭道:“沒有。”

“那就好,”沈溪放心了,通紅著眼眶又問道,“你剛才不怕嗎?”

周渡再次自信道:“不怕,我相信我手中的弓箭,一定會勝過它的。”

或許是周渡的強大自信感染到了沈溪,沈溪抽泣了一會兒就自己恢複了過來,他抹乾臉上的眼淚,顫巍巍得從周渡懷裡站起來,靠在一棵樹下,稍稍恢複了點體力,準備收拾東西下山了,看到死在一旁的大黑熊,旋即問道:“它怎麼辦?”

周渡沒有回答,反問道:“這東西鎮上有人收嗎?”

沈溪偏頭想了想:“鎮上的人恐怕吃不下,正好我們不是要去縣城,運到縣城看看,指不定有人會要,也能比鎮上賣個好價錢。”

周渡頷首。

“就是現在不好弄下山去。”這麼大一頭黑熊,要靠他和周渡兩個人弄下山去明顯不太現實,沈溪想了想又道:“不如你在這兒守著,我下山去叫人。”

周渡看了眼沈溪還在輕微發顫的腿,拒絕道:“不用。”

說著他冷眼掃了一眼在躲在一棵樹下瑟瑟發抖的豆包,豆包剛剛不僅是被嚇到了,還有被沈溪摟著差點給勒死的後怕感。

這會兒周渡一個眼神掃過去,它馬上強撐著害怕的身子站起來,看看微微的周渡走來。

“你身上有沒有什麼信物可以通風報信的?”周渡見豆包走過來後,朝沈溪問道。

沈溪看出周渡的意思,忙拆下一直係在右手腕上的藍色絲帶,遞給周渡:“我小舅舅看見這個一定能明白我的意思。”

沈溪的右手腕一直帶著一條絲帶,周渡極少見他取下來過,這會兒見他取下來,隻見係著絲帶的那一截手腕白皙無比,與其他地方的膚色差異極大,也沒見到有傷痕之類,雖不解其意,但也沒有多問。

接過這一條看起來很順滑,但摸起來卻很硬的絲帶係在豆包身上,又在他身上往山下的方向踹了幾腳。

剛開始豆包還不能明白周渡的意思,等周渡多踹了它幾腳之後,它就逐漸明白了,帶著絲帶,竄一般地向山下湧去。

豆包的速度很快,不到黃昏時刻,守著黑熊的周渡和沈溪就見著沈暮帶著一堆人朝他們走來。

沈暮手中緊緊攥著絲帶,緊跟豆包身後,見到正蹲在樹下烤火安然無恙的沈溪與周渡後,鬆懈下一口氣來。

急步上前,責問沈溪道:“誰叫你上山來的!”

沈溪整個身子一縮,還未消下去的眼眶又是一紅:“我自己來的。”

周渡摟住沈溪,自攔責任道:“不怨他,是我要拉著他上來的。”

沈暮狠狠地瞪著他倆一眼,將絲帶甩給沈溪:“自己係上。”

瞥見一旁被打死的黑熊,氣道:“你們都不是小孩子了,要做什麼我管不到,我隻是希望下次不要讓我給你們收屍就好。”

“不會的,周渡會保護我的。”沈溪係好絲帶後,在火光中拉著周渡的手無比肯定道。

周渡也重重地給予承諾:“嗯。”

“天啊——”

“好家夥一頭大黑熊。”

“這怎麼弄死的?”

“……”

隨著後麵的村民陸續趕到,見到被周渡打死的黑熊,紛紛發出驚歎之聲。

沈暮也沒空再搭理周渡和沈溪兩人,招呼村民們幫忙把黑熊給抬下山去,回過身來,見到在樹邊偷偷抹淚的沈溪,以為是自己剛才說話太重,嚇到了他。

心中一軟,但又拉不下臉去說軟話,知道沈溪就是喜歡蹭鼻子上臉,他今天要說了軟話,下次他能乾出更過分的事來,無奈對周渡說道:“你今晚陪陪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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