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進縣城(2 / 2)

周渡和沈溪一靠上去,就和沈暮的牛車一起到進城的那一列隊伍裡排隊等進城。

所謂的例行檢查也不是很嚴格,守城門的官差就隨意瞄一兩眼就給過了,畢竟寶善縣隻是蜀地的一個小縣城,不太可能混入什麼不安定人群,隻要乖乖交齊城門費,沒人會來管他們。

周渡趕著騾子並在沈暮他們牛車的身後,抬頭看了眼一眼望不到頭等著排隊的進城隊伍,朝沈溪問道:“進城費多少?”

“一人三個銅板,騾子這類畜牲五個銅板,”沈溪也很久沒來縣城了,隻依稀記得價格,不太確定道,“不過這是以前的價格了,有沒有漲價還不知。”

沈溪看著旁邊那些剛從城門裡出來的人,提議道:“要不我去問問,張個口的事。”

“不用,”周渡看著周圍形色匆匆的人,忙拉著要去問人的沈溪,反指了指騾車放著的弓箭問道,“你有去問進城費的功夫,不如幫我想想這弓箭怎麼處理。”

鄉下人眼拙看不出周渡弓箭的好壞,但城裡這些見過世麵的人就不一定了,周渡可不想自己好好的一把弓箭,便宜了彆人。

沈溪也是清楚周渡弓箭的不凡性的,雖然守城門的不一定有這個見識,但有句話說得好,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再加上他們現在隻是個平頭百姓,民不與官鬥,一切還是小心為上。

想了想,沈溪取出周渡的弓箭,想藏於沈暮那輛牛車的被褥裡。

隻他的手剛一碰上弓箭,城門口就傳來一陣騷動。

一匹不知應何而失控的馬,從前麵衝了過來,馬背上還坐著一個人,他見馬失控也是十分著急,朝周圍兩旁的人喊道:“閃開,閃開,快閃開。”

前麵的人紛紛驚慌失措地散開,周渡他們的位置較為靠後,前麵的人往他們這兒一擠,就將他們的騾車給擠到正中間去了,這個時候再拉著騾子往旁邊躲顯然已經來不及了。

周渡眉目一凝,沒有半分猶豫地從沈溪手中奪過弓箭,取箭搭箭一氣嗬成。

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周渡四箭齊發,猶如四道蘊含氣勢的長虹,貫天而出,根根分明而又強勁有力地紮入瘋馬即將衝撞過來的路前。

宛若四根突然拔地而起的木樁讓隻知道一味向前衝的瘋馬一驚,兩隻馬蹄子朝天一撅,發出一道撕裂般的馬嘯聲。

馬背上的人趁馬停頓這個空檔,及時勒住束縛在馬的韁繩,使勁一拉,使衝向人群的馬,調轉了方向,又衝了幾步,使馬安定地平複下去。

所有人看見這一幕,都不由得舒了一口氣,沈暮更是早早地跑過來抱住沈溪,用自己的背後替他阻擋著即將要衝過來的馬匹。

沈溪的眼睛一直緊張地注視著周渡,見周渡及時製止住衝過來的瘋馬,腳下一軟,癱在沈暮懷裡,鬆了口氣地說:“小舅舅,沒事了。”

沈暮扶著沈溪,看見遠處被製服的瘋馬,也不由得心口一鬆:“你們也小心點,怎麼叫人給擠路中間去了。”

沈溪搖搖頭,他在想怎麼幫周渡藏弓箭,根本就沒發現危險,搖搖頭:“不知道啊。”

周渡剛剛全程注意著周圍,自然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他鋒利地眉眼冷冷地掃過在他們騾車身後的那一輛坐了有個人的牛車一家人。

那一家人見周渡生得人高馬大,加上他剛剛又速度極快地射出那驚人的四支箭,這會周渡朝他們冷冷地甩了個眼神出來,個個都如鵪鶉般低下頭顱去,害怕周渡找他們麻煩。

這裡剛平息下來,城裡又緊隨其後地出來三匹打馬的人,他們個個生得身材魁梧,身上有一股子氣勢,一看就不是什麼普通人。

他們騎馬來到周渡麵前,忙從馬上起來,衝周渡抱拳道:“剛才多謝這位兄弟的搭救了。”

周渡收回冷冷盯著那一家人的眼神,落在這一行三人的身上,見他們身上的衣服和剛才那匹瘋馬上的人如出一轍,就知道他們是一夥。

當下也沒有什麼好脾氣,冷冷道:“管不住馬的腿,就先把自己的腿管好,若自己的腿都管不好,不如直接砍掉。”

麵前的三人愣了會,好半天才反應周渡在拐彎抹角地罵他們不會騎馬就不要騎馬,霎時老臉一紅,各自撓撓頭,頗不好意思地說道:“兄弟誤會了,這馬也不是我家兄弟給弄受驚的,是方才城裡有個孩子突然跑到我們的馬前,我家兄弟怕撞著孩子,一時心慌勒錯了馬,才使馬受驚亂跑的。”

周渡懶得聽他們解釋,他們是救了一個孩子,可是差點撞到他和沈溪,孩子的命是命,他和沈溪的命就不是命嗎?

繞過他們身旁,去收拾起自己射落紮在地上的箭矢。

三位漢子也覺得是自己理虧,見周渡不搭理他們,麵色訕訕一番,看見周渡去拾箭了,又上山恭維道:“兄弟好箭法,不知師承何處?”

方才周渡那一氣嗬成勢如破竹的四箭齊發可都被他們幾個看在眼裡,他們四人個個都是軍中翹楚,旁人看不出周渡射箭的門道,他們卻是看得清清楚楚。

下盤穩健如鐘,臂力結實有力,四箭能拉滿弓,實力可謂是不俗,關鍵反應也極為靈敏,適才那樣危機關頭,他不僅沒有慌亂,還能心如止水,四平八穩地射箭出來阻止驚馬,如此實力在他們軍中也找不出一個來,叫他們歎為觀止,迫切想知道究竟是何人能夠教導出如此出色的箭徒。

周渡收好箭,放回自己的箭袋中,冷聲道:“沒有師承。”

那四人之首笑道:“那就是家傳了。”

周渡冷冷地看著後知後覺從城門口跑過來的守衛,依舊冷聲道:“沒有家傳。”

他的箭術是在那滲不進一絲光明的黑屋子裡日複一日的絕望中自己琢磨出來的,從來就沒有人教過他。

守城門的守衛們全副武裝地來到跟前,為首的當即一吼:“你們幾個做什麼呢,嚴重擾亂了城門口秩序知不知道。”

吼完發現周渡身上還明目張膽地帶著弓箭,手指指向周渡:“你……”

周渡見他指向自己,眉目一蹙,還沒未開口,就見旁邊的那個為首的魁梧漢子,從腰間掏出一塊令牌來在守衛麵前一揚。

方才還氣焰高漲,一副準備拿他們試問的守衛們頓時偃旗息鼓,連屁也不敢放了,低下頭去,恭維地看著周渡身旁的幾個漢子,諂媚道:“不知幾位官爺在此辦事,叨擾了,叨擾了。”

這一番變臉之快叫旁邊人看得歎為觀止,十分好奇這幾人的身份,竟然能夠讓守衛們點頭哈腰到這種地步。

周渡對此到沒有什麼感覺,收好箭矢就要往騾車上一放,倒是沈暮見那漢子手中持著的令牌頗覺得熟悉,忍不住多看了一眼,看完後也沒想起來在哪兒見過,遂不在意地拋之腦後。

守衛們不再過問後,漢子收起令牌,他見周渡他們又是牛車又是騾子的裝得滿滿當當的,不難看出也是要進城的,於是又對那為首的守衛軍道:“你們讓他們先進城,進城費掛我身上,待我們辦完事回來,再結你們。”

守衛們連連擺手:“不敢不敢,軍爺們為大慶開疆擴土,立下汗馬功勞,區區幾個進城費罷了,我等怎敢收軍爺錢。”

說完,守衛們態度較好地跟周渡他們說道:“你們進城吧。”

有人為他們開路,周渡也樂得清閒,讓沈溪他們收拾收拾趕緊進城。

就在周渡他們準備離開的時候,那漢子手按在周渡他們的牛車上,又出聲道:“兄弟,剛剛是我兄弟失手驚擾了你們,我等現在有事物在身不免在此久留,待我們辦事回來後,我等必定給兄弟你擺上一桌壓驚的好席麵,好好的給你賠禮道歉。”

對於這漢子的話,周渡也沒有放在心上,畢竟從這兒分離後,兩撥毫不相乾的人再想碰到一起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看在他們能夠讓自己免掉收查過城門這件事上,周渡可以對剛才的事既往不咎。

於是他點了點頭,算作是打招呼,帶著沈溪他們插隊進入了城。

這麼一通耽誤下來,時間早已不早了,而且眾人一路奔波疲憊,早已勞累不堪,沈暮率先提議道:“今天也就彆折騰了,找個地方好好歇上一晚,明日再商量其餘的事。”

周渡看了眼身旁的沈溪,見他從剛才驚馬開始就一直神情泱泱的,低著頭也不說話了,以為他被嚇到了,同意道:“好。”

縣城比起鎮上來就是不一樣,街道兩旁的店鋪鱗次櫛比,街上也是人山人海好不熱鬨。

羅福跟李魚還是首次到縣城來,不由得都看花眼了。

相對來說見過世麵的周渡沈暮沈溪三人就鎮定得許多。

沈暮帶著他們在街上轉悠著,考慮到周渡騾車上的黑熊,想也沒想地排除掉那些次一點的客棧,領著他們直奔鎮上的一家大客棧。

大客棧不愧是大客棧,連店門都修得十分豪華,讓人一看就望而生卻,羅福牽著牛車站在店門外顯得局促極了,他覺得裡麵的一個打掃的下人此刻都比他高貴。

沈暮走進去,沒有廢話地朝門口櫃台的掌櫃道:“要三間上房。”

掌櫃的播了播算盤記下沈暮的名字後,遞給他們三個房牌道:“三百文一天,承惠九百文,續房請在明日午時之前告之。”

沈暮接過房牌,爽快地付了錢,自己留了一張房牌,剩下的兩張,一張給了周渡,一張給了羅福,羅福嚇得不敢接:“三百文就住一晚上,太折煞我了,若是有那幾文錢的大通鋪,給我租那大通鋪就可以了,何必浪費這個錢。”

沈暮笑著給他解釋道:“這不僅有房錢,還有停車錢,洗漱錢和吃飯錢在裡麵,不然哪裡值三百文。要便宜一點的房子的也可以,隻不過,像停車的地方,還有吃飯的地方,洗漱的地方,都得自己找,費時費力不說,花的錢還不一定比這兒少,你老就安心住下吧,沒浪費錢,這是給我們省錢呢。”

羅福聽罷後,這才安心收下房牌。

果然沒多久,店裡就有夥計將他們的牛車騾車牽去後麵喂養洗刷,並且還會替他們保管好車上的貨物,若是丟失是要賠錢的。

一切落定後,眾人隻需拿著包袱進房休息即可。

李魚抱著包袱看看沈暮又看看周渡,沒見有自己的安排,茫然地問:“師父,我睡哪兒啊?”

沈暮停下腳步,看著他笑道:“你自然是跟我睡了。”

李魚放下心來,看向在一旁一直沉默不語的沈溪,不解地問:“那小溪睡哪兒啊。”

不待沈暮開口,周渡主動道:“沈溪,跟我睡。”

李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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