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和好(2 / 2)

眾將士:“……”

一下子,眾將士全都沉默了。

他們找這麼多年的夫人,都是按照女子的標準在找的,這會突然告訴告訴他們夫人是個男子,大家都不禁開始懷疑起人生來。

若不是這次吳狄無意間撞見,將軍豈不是要錯過一輩子。

寶善縣出了這麼大的事,寶善縣的縣令也坐不住了,帶著一眾衙役從縣衙急衝衝地趕過來,找到正在沉思中的吳狄問道:“吳校尉,這是什麼情況。”

吳狄這才從驚恐、震驚、慶幸等一眾複雜的情緒中抽離出來:“沒什麼情況,我們將軍在這酒樓裡辦點私事,不必大驚小怪。”

寶善縣縣令宋文博一聽放鬆地點點頭:“原來是你們將軍來辦點事啊,那我就放心了……”

他話還沒說完,就又把頭給調轉回去,磕磕絆絆地道:“將將將軍,鎮鎮鎮國公?”

吳狄點頭:“嗯呐。”

宋縣令忙整了整頭上的烏紗帽,咳嗽一聲道:“下官不知國公大人遠臨,有失遠迎,有失遠迎。”

說著他就要邁步進酒樓裡去給秦毅見禮,吳狄忙拉住他:“有點眼力見兒,我家將軍跟夫人十年未見了,正在裡麵敘舊呢,你確定要進去?”

宋縣令朝酒樓裡望去,隻見酒樓靠窗的位置處,一黑衣頗有氣勢的男子,單膝跪在一儒雅男子麵前,不用猜,光看那黑衣男子氣勢雄偉的背影,也知他就是堂堂鎮國公。

但最令他驚訝的是不是堂堂國公居然跪在地上,而是他的好侄兒竟然跟他們座在一桌。

宋縣令還沒琢磨過來,他的身後就傳來一道及其清脆悅耳的聲音:“勞駕讓一讓。”

吳狄與宋縣令轉身,隻見一位帶著麵紗身姿婀娜的女子被七八名婢女簇擁著站在他們身後。

一群女子突然出現在他們麵前,還能嗅到她們傳出的胭脂水粉味。

宋縣令不知她們底細,見她們要進入到酒樓裡去,眉頭一皺:“你們是?”

那女子身邊的婢女不樂意回答地開口道:“怎麼著,現在的官府,連進酒樓吃個飯都要調查底細了麼?”

她們態度趾高氣揚,給宋縣令的感官十分不好,正待要發作,吳狄忙把他拉開:“這是我們將軍本家那邊的親戚,將軍雖不太喜她們,但也不是你一個小小縣令能夠得罪得起的。”

宋縣令會悟,忙讓開位置。

婢女們又擁著那麵紗女香風陣陣地踏入酒樓。

她們一進入到酒樓,那麵紗女子看見單膝跪在地上的男子,快走兩步到跟前,蹲下身去溫聲攙扶道:“表哥,地上涼,快起來。”

忽然出現的女子,柔情小意地麵對著秦毅,沈暮一看便知是怎麼一回事。

當下他麵色一白,坐在酒樓椅子上的身子,不動聲色地遠離了他們一寸。

秦毅看到這女子,劍眉微蹙,理都沒理她,一心隻放在沈暮身上,看著沈暮的身子遠去,身心又是一痛。

女子見拉不起秦毅,隻得把目光放在秦毅麵前的沈暮身上,見他看都不看一眼地上的秦毅,眼珠子轉了轉,開口道:“你這人好生無理,竟然讓堂堂鎮國公給你下跪,你受得起麼?”

沈暮身子一頓,而後直接連椅子也搬離開秦毅身邊,去到桌子的令一側。

“慕慕彆走,你受得起……”秦毅從地上起來,想去攔住即將離開的沈暮,然而沈暮就好像覺得他們臟一般,溜得飛快,連片衣角都沒叫他拉住。

沈暮將凳子搬至沈溪身旁,坐下身去,長籲一口氣,對那女子道:“我沒有叫他給我下跪,是他自己跪的,且你們的到來已經影響到我們一家宴請客人了,還請你們離開。”

那女子聽完沈暮的話,眼睛眨了眨,轉頭溫聲對著秦毅道:“表哥,你看你付出了一番心意,人家根本就不領情,我們還是走吧,免得在這兒礙著他們眼了,你跪了這麼久,膝蓋該疼了,回去我讓綠蘿拿些藥酒過來給你揉揉。”

沈溪大大地翻了個白眼,過去拉住沈暮的手,用自己溫熱的掌心去貼沈暮此刻冰冰涼涼的手。

沈暮朝他輕輕搖搖頭,表示自己沒事。

周渡給桌上每個人都倒了被白開水:“天涼了,就不宜喝茶,還是喝點水去去茶味吧,這茶味太濃,也膈應人胃口。”

沈暮接過周渡遞過來的熱水,慢慢飲了一口,冰涼的身子有所暖和。

秦毅銳利的眼睛睨了一眼麵前的女子,冷聲道:“有你什麼事,我不是叫你滾了麼。”

女子麵紗上的一雙美目立即盈滿要落不落的晶瑩淚珠,映得她看起來楚楚可憐,委屈喊了一聲:“表哥。”

沈暮皺了皺眉,握著杯子的手不禁攥緊,深吸了一口氣,對麵前的兩人道:“二位有什麼話還請回家說去,請不要在這裡妨礙我們,好嗎?”

秦毅無力地閉了閉眼,沈暮擺明了不願意跟他交流,可他不甘心,不甘心兩人就一直如此下去,他沉了沉呼吸,生生咽下心口比如骨髓的疼痛,再次開口道:“慕慕,能不能聽聽我的解釋?”

沈暮搖頭道:“我們之間已經沒什麼好解釋的了。”

他們之間,早在十年前他上京都去親眼看到他們將軍府在為秦毅的孩子舉辦滿月酒的那一刻起,就該結束了。

那女子見此,又鼓起勇氣對秦毅道:“表哥,走吧,這樣的人有什麼好惦念的。”

說完她又不屑地看了沈暮一眼,慢慢勸道:“況且他身為男子,既不能傳宗接代,又不能為秦家開枝散葉,姑母和姑奶奶也不會同意他進門的。”

她垂下眸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地對秦毅道:“何況,堂堂鎮國公夫人如果是一位男子的話,傳出去豈不是要笑掉天下人的大牙,姑奶奶和姑母是萬萬不會同意的,表哥,你年紀也不小了,還要讓姑奶奶和姑母日日操心麼?”

沈暮把玩著手中的水杯,低頭靜靜聽著麵前的這二人唱戲,聽著聽著,他手中轉動的水杯,就轉不動了。

他抬起頭來,疑惑地問向秦毅:“你還未娶妻?”

這是自秦毅進門後,沈暮第一次向他問話,而不是拒之千裡,秦毅心中雀躍,走到沈暮身旁,苦澀道:“我妻隻有你,何來他人。”

沈暮眉心一皺:“侍妾也無?”

秦毅看著沈暮再次道:“慕慕,我隻有你。”

沈暮握著水杯的指尖都在顫抖了,他滾了滾喉嚨,發顫地問道:“孩子也沒有?”

秦毅一口回到:“沒有。”

沈暮感覺像是被人攥住了脖頸,呼吸有點兒喘不上來,那十年前在他將軍府看到的那場滿堂賓客恭賀的滿月酒是怎麼一回事。

沈暮喉嚨發緊,還待想問,那女子又開口道:“表哥,還跟他說如此多做什麼,我們回吧。”

沈暮向那女子看去,眨了一下眼後,又眨了一下,指尖碰到桌上的水杯,摸索著湊到唇邊,飲了一口。

才發現,是酒,不是水。

是酒好啊,他現在正好需要一點酒。

沈暮沒有停頓的仰頭飲完手中一杯的酒,任由酒氣上湧,染紅他的脖頸,染紅他的臉頰,讓他看上去不太正常的樣子。

沈溪全程注意著沈暮,見沈暮喝完水後,臉上緋紅,定睛一看,心道壞了,忙說道:“小舅舅,你拿的是我的酒杯,你喝的是酒,不是水。”

沈暮的意識還沒有模糊,聽到沈溪的話,心道了一句,好小溪,舅舅沒有白疼你。

在心裡說完,他的雙眼就被酒氣彌漫住,雙眼朦朧,滿臉迷醉,看向麵前閃爍不定,還在說話的女子,又輕又緩地慢慢吐道:“平安,她吵得我頭好疼啊。”

秦毅正想著該怎麼與沈暮說話,才不會招沈暮討厭時,冷不丁地就聽見沈暮喚他平安。

一如十年前那般。

又嬌又媚,勾得他心尖發顫,剛剛被沈暮刺得千瘡百孔的心,像是瞬間被他給治好了一般,全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子舒適感。

秦毅抬起銳利的眼睛,如傲視群雄的蒼鷹一般,冷冷地對著那女子吼道:“滾。”

那女子萬分不解,又委委屈屈地道了一聲:“表哥。”

沈暮閉著眼,眉頭緊皺,修長漂亮的手指按在太陽穴上:“疼。”

沈暮的一聲疼像是喊在了秦毅的心口上,尤記得以前沈暮在他床上的時候,也會這般叫疼,但那是為他叫,而不是像現在這般為了一個不相乾的人,他鋒利的劍眉一蹙,越來越看麵前的女子不順眼,招呼手下道:“把她給我丟出去。”

吳狄他們在外麵早就摩拳擦掌了,聽到秦毅這一聲吩咐,忙把這女子連同他的婢女們全都給請了出去。

世界終於清理了,沈暮還未來得及舒下一口氣,他的手就被秦毅給牽住了。

慢慢被他牽到胸前,按著他的胸口,指尖感受到哪裡麵的律動。

還不待他發作,秦毅便說道說:“慕慕,我這裡病了。”

沈暮看他不像有病的樣子,但還是問道:“什麼病?”

秦毅閉了閉眼,緩緩道:“少了一塊心肝。”

沈暮聽得指尖一顫,正要收回手,秦毅就握住他的手,還不待他反應過來,他就把醉酒的沈暮從椅子上抱了起來,一步一步向店外走去,去到隔壁的客棧。

沈溪從桌上站起來,氣憤道:“他們乾嘛去?”

周渡喝著杯子裡的水,垂著眸,不緊不慢地道:“治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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