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才不怕周渡這沒有半分威懾力的說教,滿臉喜色地說:“薑記酒樓不好我就開心,做開心的事,怎麼能叫頑皮?”
沈溪這就是睜著眼睛說歪理了,可誰叫他生得漂亮,尤其是那雙烏潤墜著紅痣的眼睛漂亮至極,就算是他說再沒有道理的事,周渡都覺得挺有道理的。
周渡對著他的眼睛,妥協道:“你開心就好。”
沈溪唇上彎出一道小鉤子,他現在已經能夠準確地摸到周渡的命脈,再也不用怕周渡用拒絕同房來懲罰他了!
周渡不知道沈溪在想什麼,挪移開眼睛,望著天邊的夕陽朝沈溪問道:“我要去牙行收房契你去不去?”
上次買的鋪子和宅子房契牙行已經替他們辦好所有手續,現在隻須過去接受房契和鑰匙,那兩處房產就永久屬於他們了。
在府裡一連待了好些天的沈溪早就憋得不行了,聽到周渡如此一說,忙應聲道:“去去去。”
正好這會天也不熱了,去牙行回來,剛好能趕上晚飯。
隻不過他們誰也沒想到,剛一踏出鎮國公府就被人給攔截了。
周渡望著麵前這個衣袍散漫,不修邊幅的中年人,稍稍挑了挑眉:“薑老板,彆來無恙。”
薑弘胡子拉碴,眼睛裡泛著鮮紅的血絲,目光緊盯著周渡一刻也不放鬆,滾了滾喉,張開乾渴的唇瓣道:“有恙!”
現在薑記酒樓每日都在成倍的虧損,而前段時間周渡又從他這兒贏走了一萬兩千兩銀子,導致現在薑記現在根本就拿不出錢來周轉,如今薑記酒樓賬麵上的錢隻夠維持幾日的虧損,如若這幾日裡他再不找周渡化解恩怨,薑記酒樓就徹底完蛋了。
他整日在鎮國公府外候著,身心備受煎熬,怎麼會好過。
周渡眼神沒有任何異動,一點也不為薑弘的如同遭遇產生同情,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他淡淡道:“與我無關。”
從始至終,他和沈溪都沒有刻意針對薑記,薑記落到今日這個局麵,是他薑弘一手促成的,怨不得彆人。
周渡話畢就要帶著從出門後就沉默不已的沈溪從薑弘身邊離開。
薑弘見他們要走,又追上來攔住他們,他滿麵滄桑,咬咬牙,聲音沙啞道:“不知我薑記何時得罪了兩位公子,兩位公子要怎樣才能高抬貴手,放過薑記。”
周渡眉心微蹙,不客氣道:“從未針對,何來抬手。”
“怎麼可能,”薑弘一點都不相信周渡這話,說話難免激動了些:“自從你們踏進京都之後就到我薑記酒樓的投壺台投壺,前兩次見你投中全壺,我的確心有不甘,可我也是真真實實把錢給了你們的,望你們看在這兩千兩的份上,不要再來了,為何你們後來又來為難我們薑記。”
薑弘想了幾日都沒想通這裡麵的緣由,背靠堂堂鎮國公府,怎麼看也不像是看得上這區區一萬兩銀子的人,除了刁難他想不出彆的緣由了。
對上他激憤的神情,周渡也不隱瞞他,誠實道:“沒有為難,缺錢而已。”
“缺錢?”薑弘像是聽見什麼莫大的笑話一樣諷刺地笑了笑,“誰不知道鎮國公府手掌天下海運,金山銀山無數,你們會缺這區區一萬兩銀子?”
“鎮國公府是鎮國公府,我們是我們,”周渡神情依舊,說出的話卻格外地紮人心:“再說有白撿的錢,為何不撿?”
薑弘的心像是無端被人攥了一下,感情在他們眼中他就是個錢莊,隨即他又覺得不對:“你說沒有為難,西市的王記酒樓也同樣設有投壺台,為何你不去他家,隻在我一家贏錢?”
“哦,”周渡沒什麼感情地應了一聲,“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一件事來。”
薑弘迫不及待地問:“什麼事?”
周渡微微垂眸,對上他的眼睛,不參雜任何感情地朝薑弘道:“我現在是你兒婿。”
兒婿缺錢不找老丈人找誰,他又沒爹沒娘的。
“兒婿?”薑弘瞪大了眼,覺得荒謬極了,哪有人上趕著認嶽父的?
旋即又覺得不對,周渡身旁可是有一位模樣俊俏的夫郎的,怎麼可能是他兒婿。
夫郎……夫郎……
薑弘心中喃喃這個詞,腦中突然閃過一抹小小身影,他驚恐地朝,從出門到現在一直在周渡身旁沒有開口說話的沈溪看去,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後,目光觸及到他眼尾那顆並不怎麼顯眼的紅痣上,一些過往的記憶清晰地浮上眼前。
他一時語塞,結結巴巴地開口問道:“你你你……你是……那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