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遂徊。”副主席笑著問,“你說,那個做好事不留名的灰姑娘有沒有可能是他?”
“……”聽到這句話,應帙腦子裡快速閃現了遂徊方才那道凶狠的眼神,即使他的共情力在向導中算是較弱的,也能察覺到其中的複雜,像是要將他食肉寢皮。
“應該……不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
“感覺。”應帙說,“我感覺不可能。”
“這算什麼回答?”副主席不理解地皺起眉:“……他剛剛好像在偷窺你,注意到了嗎?”
“沒注意。”
副主席側過眼,看著應帙棱角分明的側臉,一雙藤紫色的眼瞳安靜平視前方。他禁不住故意一笑:“你說他有沒有可能暗戀你?”
“……我看你是瘋了。”
……
應帙向導徽章的補辦手續遲遲沒有批下來,但來一個號稱是取走他徽章的哨兵。
主動來到一年級1班門口點明說要見應帙,而且張口就是我是期中野外求生考試上救了你的那個哨兵,把應帙叫到了天台。
“我沒彆的意思,就是看你一直在找我,想想還是主動告訴你我的身份。”哨兵支支吾吾地說著,“不好意思摘走了你的徽章,我,我喜歡你很久了,所以想留著做個紀念……”
應帙麵無表情地打量麵前的這個男人,倏然打斷道:“徽章在哪裡,可以還給我嗎?”
“我,我想收藏……”哨兵央求著,一隻草鴞精神體立在他的肩頭,“拜托了。”
“不可以。”應帙不留情麵地說,“請還給我。”
“……”
應帙不耐煩地歎口氣:“究竟是不想拿出來,還是根本拿不出來?”
看著哨兵聽到這句話露出一副謊言被戳穿的慌亂神色,應帙頗感無奈:“我那時候隱約聽到鱗片摩擦地麵的聲音,摘走我徽章的哨兵精神體應該是魚類或者爬行類……”
哨兵窘迫地喊道:“你,你不是說你從頭至尾都沒有意識嗎?怎麼……”
“這就是你這個冒牌貨膽敢來欺騙我的理由?”應帙也懶得再給他好臉色,不是什麼好人也就算了,還是個蠢人,關鍵還把他也當作和他一樣的蠢人。
哨兵下意識後退半步,趕緊頭也不回地灰溜溜跑走了。
提及有鱗類精神體……應帙忽然想到了遂徊,對方的精神體正是一條紅褐色的太攀蛇,也隻有S級哨兵才能有在殺機四伏的野外護著失去行動力的他一直苟到決賽的能力。
但要說遂徊就是那名“灰姑娘”,應帙又絕對不信。他想起了白天遂徊朝他投來的目光,這已經不是第一次被他捕捉到了,暗中窺視,無法用言語形容的眼神,雜糅了太多的眼神。
應帙不是童話故事裡的王子,寧願傾儘整個皇室之力,也要挨家挨戶尋找丟失水晶鞋的灰姑娘。在他看來,“灰哨兵”既然不願意出現,自然有他的理由,應帙也不必刨根問底擾人清靜。
夜已經深了,他躺在塔外的獨立公寓裡,深陷柔軟的大床中,舒舒服服地閉上了眼睛。
奇怪的是,他這一覺睡得並不安穩,噩夢接連不斷,但等日光大亮,他卻完全不記得夜裡都夢見了什麼,隻感覺到腦袋如同鑿子在一下一下砸腦乾般的劇痛,讓他不由得痛苦難耐地蜷起了身體,低吟出聲。
“巴弗滅……巴弗滅?”
巴弗滅是他山羊精神體的名字,以往它總是不需要呼喚都能在主人需要的時候出現,但奇怪的是,這次應帙等了許久也沒有聽到巴弗滅的聲音。
應帙想要動用精神力召喚精神體,但這個念頭剛起,強烈的劇痛就讓他生不如死地捂住了腦袋。
到底發生什麼了?
應帙艱難地適應了一會,終於攢足力氣在無儘的痛苦之中緩緩睜開眼睛,眼前根本不是他的臥室,而是一個全然陌生的宿舍,他艱難握著床邊的圍欄坐起身,強化過的金屬欄杆瞬間被他捏出了五條指痕。
這是哪?應帙疑惑地低下頭,發現身上穿著不屬於他的衣服,單薄,袖口洗得發白,似乎是哨兵專用的內襯,是他不可能會穿的東西。
再細看,握著欄杆的那隻手甚至都不是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