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她也隻能長籲短歎。
直到晚飯過後,她收起東西,去了崔況的屋子。
崔況正是長身子的時候,半個月沒注意,就感覺躥高了,整個人躺在胡床上已經初顯修長之姿。
侍女通報過之後,他放下書,轉眼便看見崔凝皺著一張臉走了進來。
“什麼情況?葵水來了?”崔況笑道。
“你才葵水來了!”崔凝無力的坐到他旁邊,砸了砸嘴,問道,“小弟,我問你個事兒。”
崔況嗯了一聲。
崔凝道,“從軍糧中私扣四百擔是不是很嚴重的罪名?”
“不管是扣了四十擔還是四百擔都是一個罪名,私扣糧餉。四百擔著實不少,至少足夠擼掉身上官職了!”崔況湊近她道,“是監察司的案子?”
“也不是,我就隨便問問。”崔凝又道,“如果這個私扣糧餉的人不僅沒有降職,如今還身居高位,那他許多年前的私扣糧餉的證據被拿出來,會有什麼後果?”
崔況頓了一下,眼睛微亮,“你說的是左仆射?”
“哈?”崔凝心中震驚,這都能被猜出來?!
“彆藏了,說實話,我不會告訴彆人。”崔況道。
崔凝佯裝鎮定,“都說了,沒有的事兒。你怎麼想到左仆射身上去了!”
“呿,不說拉倒,反正愁的也不是我。”崔況懶懶道。
朝廷裡那些條條道道,她不太懂,萬一祖父和左仆射不對付,說不定她會把事情弄的更糟,崔況是唯一合適傾聽此事的人,所以她再三斟酌之下,還是說了實話。
崔況聽罷,樂道,“喲,沒想到呢,左仆射還乾過這麼暗搓搓的事兒!”
崔況早就知道符危是個老狐狸,喜歡兵行險招,但從來沒有留下過什麼把柄,崔況相信,他做過比這更黑心的事情。
“你正經點!說正事呢。”崔凝沉吟一下道,“我私下查了一下,那兩年河北道沒有發生戰事。我不明白的是,軍餉一般都是有定數的,他貪了這麼多,將士們不會餓肚子嗎?”
難道不會暴露?
崔況怔了一下,道,“我沒有看過信,所以不太確定,有時候糧餉也並非一定是糧餉,有可能是彆人孝敬給他的錢。”
“私扣糧餉和收賄哪個罪名更重?”崔凝認為是前者。
“不排除這裡麵有內情。左仆射任河北道參軍那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不過想查起來也不難。”崔況眨了一下眼。
崔凝立刻明白他的暗示,“這件事情是我太衝動。”
可是重新來一回,她恐怕還是會這麼衝動。
“就算是祖父,也未必沒有落過什麼把柄,若是事情不太嚴重,你私扣下也不是什麼大事兒,符家還欠個情,若是事情牽連太廣,咱們也隻能獨善其身。”崔況道。
兩人商議好之後,便拿信去找崔玄碧。
崔凝在心裡頭翻江倒海的事兒,崔玄碧看過之後反應比崔況還平靜,隻淡淡道了一句,“東西放著吧,我會處理。”()
ps:為著崔凝偷不偷信這件事情,想了一天。畢竟符危乾的不是什麼好事,估計多人覺得三觀不正。可是想來想去,阿凝就是這麼個性情中人,她不會像宋初一那樣理智,永遠知道自己最應該做什麼,卻也不會像安久那樣隨心所欲,她因為想護著一個人而衝動做了這件事情,卻會受到良心的譴責。r58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