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人深深懷疑他這是公報私仇。
輪到崔凝沐休的時候,她沒有休息,而是隔了兩日趁著懸山書院年休之後辦了個賞梅宴,這日又恰逢她生辰,便一起過了,請了從前交好的李逸逸的等人。
崔淨推薦的地方接近郊外,崔凝考慮到左凜還有餘黨在逃,便覺得不安全,且來回在路上都要花去半日時光,到那裡也不過是略坐一會兒,玩不痛快,索性便將賞梅宴辦在樂天居裡頭,院子裡有三五株梅花,也勉強賞得。
崔凝選的這個地方真真是投了那三個的喜好,滿長安的人都知道,這樂天居不是尋常人能進的,進得這個門平白就能染上些文氣。
三個青年俊才,兩位狀元,一位榜眼,等著春闈的士子有哪個不想沾沾?
許久不見得幾人往暖閣裡一坐,便嘰嘰喳喳有說不完的話。
“阿凝,你竟長高了這麼些。”李逸逸比了比,兩人相差不多,隻不過崔凝這段時日長了個頭,人又生的瘦,便顯得很高。
李逸逸豎著長了,不過橫著長得更快,那腰比幾個月前又粗了一圈。
謝子玉和胡敏倒是越發穩重。
胡敏高興道,“阿凝真是不得了,才進監察司這短短時日便立了大功,接連著升官!今日這酒須得給咱們敞開了喝才成。”
崔凝笑道,“那你隨便喝,若是我付不起就賴賬,反正也不是我家開的酒樓,可半點不心疼。”
“酒有什麼好喝。”謝子玉催促道,“快給咱們說說,你捉那凶徒時可凶險?”
崔凝便學那說書的先兒,拿了手做驚堂木,啪的一拍案幾便口若懸河的當故事說起來,聽得三人心驚肉跳。
待她講完,李逸逸拍拍心口,心有餘悸的道,“這樣太嚇人了,要不你求崔尚書走走路子給你換個安全些的位置。”
“監察司那些安全的位置可沒有什麼前途,阿凝好不容易做上監察使,哪能再倒退回去呢!”謝子玉不以為然,“這官場上不見刀劍,可誰又敢說沒有凶險?若是有個好歹,怕是比遭了真刀實槍更甚!”
“正是這話。”胡敏連連點頭。
崔凝道,“春闈時還有女官考試,屆時三省六部皆收人,你們打算考嗎?”
胡敏和李逸逸均搖頭,隻有謝子玉道,“我打算試一試尚書省,看看能不能開個先例,爭個外放。”
大唐女官不少,可還沒有一個放去外邊做一方主官,連個下縣女縣令也不曾出過。一來,能供著女子讀書的人家不缺那點錢財,也未必要考女子掙家裡的前程,二來,大多數女子還是想著嫁人的,不管是家裡還是自己都不願意去那距家遠的地方。
可是想要在三省任要職,又有哪一個是沒在外麵打拚過?
崔凝心想,謝子玉這是鐵了心要做個女相。
看著謝子玉平靜且堅定的目光,崔凝覺著,就算她做不成女相也必會有一番成就,再回想自己,真是遠遠不如。
魏潛有一句話說的對,如果她想弄明白師門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自己就能想明白。
崔凝先前是不知道,而如今明明發現很多破綻卻不敢去過深的探究,因為她情願相信找到神刀師門還有救,也不願相信他們早已經死了,再也沒有複活的可能。
連發生過的事情都不願相信不願麵對,又談何查明真相?
也許,她心裡早就大致明白發生什麼事了,隻是一直不願麵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