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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房外並無東圊之所1,所以崔凝她們要先去更衣處穿上襖子,再出門穿過一條長廊去東北角。【1茅房】
整個院子都亮如白晝,唯獨這處稍微正常些,崔凝揉了揉有些酸澀的眼睛,解決完問題,整理好衣物打開門。
侍女早已捧著水等在外間。
崔凝剛要走過去,突然發現那侍女雖然拚命躬著身子,但依舊能看出身形高大,身上的裙子極不合身,仿佛馬上要崩開似的。
她止住腳步,把門半掩上隻露出一半身子,而後裝作衣服沒整理好,手探入裙子裡悄悄從腿側拔出匕首藏進袖中。
宜安公主是個喜愛玩樂的,平常府中宴飲極多,所以連東圊沿著牆建了一排,每間都是裡外兩間,裡麵放恭桶之類的東西,外麵是盥洗的地方。
外間隻有這個人,他身上穿的是公主府婢女的衣物,青心也不知道被弄去哪裡了。既然他做了偽裝,多半是不想被人發現,如果裝作沒有看出來,說不定能避免正麵交鋒,然而,也隻是說不定。
崔凝一不想賭,二不想放過可能傷害了青心的人。
崔凝握著匕首平靜的走過去,裝作準備洗手,而後手腕一番,冷鋒瞬息之間遞了上去。
“彆動。”匕首抵便在他咽喉間,崔凝壓低聲音,“抬頭!”
那人抖了一下,崔凝目光從他腿上一掃而過,判斷這個人可能不會武功,但手上動作卻並未有絲毫放鬆。
那人微微抬頭,看見崔凝的臉頓時欣喜不已,連聲音中都染上了雀躍,“崔二娘子?!”
崔凝看著他臉上厚厚的脂粉,“你誰?”
“是我啊!”他連忙幫水盆放下,撥了撥自己的頭發,“你還記得我嗎?我是陳智!”
崔凝看見他的眯縫眼,這才想起來——這不是與謝颺一屆的“如探花”嗎?!
當年陳智放榜之後連殿試都沒上便打算收拾包袱回蜀中,直言太醜怕汙了聖上的眼,結果被捉回來在殿上當場給他封了一個侮辱性極強的“如探花”,他反倒樂顛顛的受了。
當所有人都認為他心思狡詐,用這種手段引起聖上注意,他卻又千方百計找門路到懸山書院教一幫小娘子彈琴去了。當時,他還曾是崔凝的先生。
崔凝記著,他後來被聖上派飛騎隊捆起來扔到清河去做縣令了,“您不是在清河?怎麼會跑到這裡來?”
想到宜安公主的嗜好,崔凝不由張大嘴巴,難道說……公主的口味這麼雜嗎?!
“不是那樣!”陳智看一眼便知曉她在想些什麼,“我弟弟半月前被捉來了公主府。”
崔凝仍是疑問不減,很難想象陳智的兄弟長成何等模樣。
陳智無奈解釋,“誒,我那兄弟肖母,今年才十七,生得玉樹臨風,與我並不相像。”
“您家人不是都在蜀中?”
“小半年前,我收到家書,說小弟想來尋我,讓我到時候好生照顧。我想著今年年末正巧要回長安述職,可以帶他逛逛,便回信讓他在長安先尋個地方落腳等我,卻不料……”陳智眼淚嘩嘩的流,伸手抹了把臉,臉上的脂粉已糊成一團,看著很是嚇人。
他一向灑脫隨性,仿佛遊戲人間什麼都不在意,不想竟然哭的如此肝腸寸斷。
崔凝道,“今日公主府夜宴,請的都是夫人娘子,聽說已將那些人都暫時送到城外莊子上了。”
“竟然如此!”陳智咬牙,“我本以為可以混進來先探一探,不想這府上連侍候洗手的奴婢是都身段曼妙、嬌嬌俏俏的丫頭,我這模樣實在紮眼,很是不便。”
所以陳智雖然成功潛進來,但一直狼狽的東躲西藏,根本沒有機會去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