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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長大了一定給您種滿園的白玫瑰！”
“等我長大了！您一定要等我長大！”
兒童清脆的許諾下，白色長裙鋪地的女人發出輕柔的笑聲，溫暖的手心一遍遍撫摸著膝頭旁男孩的短發。
上官的意識正迷迷糊糊地墜落著，他感覺自己浸透在溫暖的羊水裡，耳邊清晰的話語越來越密，而自己眼前的畫麵好似隔著一層帶霧氣的玻璃...
水中花，鏡中月，夢中的人好似越發遙遠。
五感轉換，他順著水流來到了另外一個場景，落入搖籃的他在搖啊搖中，困倦襲來前聽到耳邊傳來熟悉的音調。
瞧不清場景的上官，聽到咿咿呀呀的嬰兒語，還有那依舊重複哼唱的歌謠。
溫柔似水的嗓音下，沒有歌詞的一段音律在耳邊拉長，搖晃間上官身形不穩地跌進一柔軟的身體上。
是玫瑰花香。
恢複的嗅覺下，濃鬱自然的花香給他的腦海蒙上了一層紗。
頭頂的觸感再次傳來，溫暖的感知使他沉溺，上官再次聽到了女人的輕笑，這次的女人正在念著童話故事。
“所以，勇者打敗了惡龍，拯救出了公主...”
“我也要做勇者！去拯救公主！”孩童稚嫩的保證是那麼的童趣，被逗笑的女人輕咳嗽了幾聲，蒼白的手腕上鬆鬆垮垮地粘著個止血貼。
“哈哈，惡龍不一定是惡龍，公主也不一定需要拯救，我的孩子，你可以不是個勇者。”
“那我應該是什麼？媽媽。”
一聲媽媽讓上官近乎產生靈魂分裂的痛苦，潛意識在哀嚎，在讓這一切停下。
媽媽說：“我的孩子你可以是任何人，像童話中無數個角色一樣，你可以是自由浪漫的詩人，高塔裡博學多才的學者，為國奉獻的大臣...當然我的孩子還可以是擺攤的小販，跑貨的商人，載歌載舞的舞者，歌者，你可以是一切。”
“不論你是什麼，高低也好，你永遠是媽媽的小王子，自由快樂。”
伴隨著祝福落下，上官感知到身上的束縛越發明顯，他的眼被蒙住，他的耳朵被堵住，他的鼻子被塞住，他的嘴被封住，一張如蛛絲編造的大網將他纏繞，便連意識都在往下下沉，沉入暗無天日的假象中。
絕望的上官奮力地掙紮，他想要向上看清楚，看清楚‘媽媽’。
“叮鈴”一聲，是搖鈴清脆的聲響，從記憶深處傳來，帶著厚重綿長的時光。
一雙蒼白乾枯的手從黑暗中穿透而來，撈起將要被沉浸在黑水中男人。
“我的孩子...”一聲聲清晰地話語從麵前傳來，被蒙住眼的上官瞧不清，隻感覺到臉上傳來一滴又一滴，滾燙炙熱的水。
被封閉的上官聞到了血腥味。
那個水是血嗎？
抱起他的那雙大手拉扯著他身上的蛛絲。
越發濃鬱的血腥味也掩蓋不了女人身上玫瑰的花香，上官再次聽到了熟悉的低語，一遍遍地直到後麵泣血般的控訴。
“我的孩子，他會永遠快樂。”
“我的孩子，他會永遠自由。”
“我的孩子，他可以不是個英雄，他是個凡人，平凡點，平安點，就行了。”
“為什麼要奪走我的孩子？！”
“為什麼要讓我的孩子變成一個傀儡？我這一生難道還不夠你玩樂的嗎？”
意識中的割裂痛感越發明顯，上官痛得四肢發麻，腦袋更是產生眩暈。
好像有什麼東西要從自己身體裡脫離了出來，撕裂著他的四肢，仿佛有一個鋸齒在割開他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