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儀是清楚。
但太子為尊他們為卑,太子不願看病不願吃藥,他們也沒有辦法。
趙儀聽說定遠侯三小姐在出嫁之前就和太子產生了矛盾,如今寧環請他過來,怕是借著看病來修補和太子關係。
趙儀沉吟了一下:“太子殿下諱疾忌醫,若您未得太子允許,貿然讓臣為他醫治,隻怕——”
寧環對阿喜道:“去把太子殿下請來。”
阿喜道:“是。”
趙儀也喝了一口茶,濃鬱酥酪味道,喝起來暖洋洋,大冬天喝一碗格外舒服。
這是寧環製酥煎茶,這邊京城少見。
寧環淡淡道:“為了給太子殿下治病,本宮這些天查了不少典籍,找了一些秘方。等下我告訴你紮哪些穴道,你按著我說法來就好。”
趙儀內心忐忑不安:還有這樣?他行醫幾十年,太子妃隨便查了查就敢指揮自己?
他還沒有來得及辯解,門外就走進了一人。
來人披著狐裘,身形修長挺拔,略帶幾分病相,眉目間更有些躁鬱。皇後這種絕世美人生出孩子也是俊美異常,但慕錦鈺戾氣重,反倒讓人容易忽略他好皮相。
慕錦鈺看到趙儀喝乳白色茶湯,看起來味道還不錯,他直接坐下等著疊青奉茶。
寧環道:“阿喜,你把門關上。太子殿下,現在把衣服脫了吧,趙太醫給你施針。”
“給孤施針?”
慕錦鈺這輩子都沒有被針紮過,他冷冷掃向趙儀。趙儀臉色也不怎麼好看,垂著眼睛不敢直視他,慕錦鈺當即冷冷質問:“趙儀,你想給孤施針?”
太子殿下氣場很強大,他冷冷直視人時候也給人很大壓力,趙儀額頭上冒出了冷汗:“臣、臣……”
慕錦鈺冷哼一聲:“孤覺得抓兩副藥吃吃就可以了。”
趙儀能說什麼?他知道慕錦鈺就是這個德性,又瘋又作,也沒人關心慕錦鈺,盼著慕錦鈺早早病死倒是一大堆。
皇帝現在反應過來了,巴不得太子早點死了算了,自然不可能強製他就醫。皇後娘娘醉生夢死也不知道想什麼呢,況且皇後這柔善性情也不一定能管得住太子。
太子如今羸弱身軀完全是被他自己折騰出來。
寧環道:“太子殿下難道害怕這些針?昨日你明明說了不怕。”
慕錦鈺自然不怕,他就是不喜歡被人紮。
猶豫片刻,他道:“孤從來沒有怕過任何事物。”
當趙儀從針袋裡把銀針取出來,看到那麼長銀針閃著寒光,慕錦鈺還是有些緊張,他甚至覺得自己有些頭暈。因為是頭一次針灸,也不知道會不會疼。
他上半身衣物褪去,猙獰傷疤露了出來,昨晚泡過湯藥之後,今天傷疤就有潰爛前兆。
趙儀看了寧環一眼,寧環淡淡道:“取穴孔最,魚際,定喘,肺俞。”
趙儀猶豫了一下,按著寧環說法照做了。
慕錦鈺麵色一黑,倒也沒有他想象那麼疼,他想看寧環一眼,看他眼下會是什麼表情。不過他背對著寧環,完全看不到寧環臉,隻能聽到他清冷嗓音。
等施針過後,慕錦鈺麵不改色將衣服穿上了,他對趙儀挑了挑眉。
不管慕錦鈺是什麼表情,趙儀都覺得他很可怕,趙太醫如今隻想早早提著自己醫藥箱回去。
不過他茶湯還沒有喝完,趙儀坐下來又把茶給喝了,得了太子妃給豐盛賞錢之後,趙儀心滿意足離開。
慕錦鈺道:“一點也不疼。”
寧環覺得好笑:“太子殿下以為會很疼?”
慕錦鈺看到寧環茶碗裡湯色和趙儀一樣,他對疊青道:“孤茶呢?”
疊青趕緊倒了一碗,酥煎茶剛剛就倒完了,所以給慕錦鈺是龍井。
慕錦鈺把寧環喝過拿來了:“孤要這個。”
他嘗了一口,還挺好喝。
當天晚上,寧環本以為慕錦鈺不再咳嗽了,可他半夜還是咳個不停。寧環抓著慕錦鈺手腕,壓製著把他踢下床念頭。
慕錦鈺覺得胸腔裡有什麼東西堵著,寧環拍了拍他背,他之前擔心慕錦鈺再吐血到床上,就備了一個痰盂在床邊,眼下正好把痰盂給他,慕錦鈺低頭咳出了一口淤血。
寧環給他倒了一杯溫茶漱口,之後睡在了內側:“太子,後半夜你再咳嗽,我就封住你嘴巴。”
慕錦鈺吐出淤血瞬間神清氣爽,覺得自己好了很多,聽了寧環話語,他卻愣了一下。
寧環想怎麼封他嘴?親上來麼?
慕錦鈺被這個念頭驚到了,因為心情起伏變化,他抑製不住又咳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