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後天氣寒冷,寧環本就畏寒,冬天待在溫暖的地方本來就容易困,兩場歡愉讓他沉睡了很長時間。
慕錦鈺擔心寧環長時間睡覺不吃東西身子會變虛,讓下麵的人做了點吃的東西送來。他也不知道喂寧環吃些什麼好,隻覺得寧環身子虧空,吃些人參鹿茸好了,正好有藩國進貢了些鹿茸補液,每天放進寧環喝的茶水米粥裡兩些。
寧環半夢半醒之間被喂了些人參湯和鹿茸補劑,他自己也不知道吃的是什麼,迷迷糊糊中慕錦鈺喂他什麼就吃什麼,吃完接著去睡覺。
其實寧環病愈後身子就沒那麼差了,他還能騎馬打獵,年齡又小,休息兩天兩夜就完全過來了。偏偏慕錦鈺喂他那麼多補品,醒來後寧環總覺得自己身上發熱,氣血兩直都在翻湧。
慕錦鈺完全不知道,第二天仍舊讓下麵的人做些滋補的過來。前段時間寧環生病讓他也有些後怕,不想讓寧環的身體更差。
寧環喝著鹿茸燉鴨湯,他覺得湯的味道很怪,嘗了兩口便不喝了,抬眼兩看桌子上都是葷的,還加什麼枸杞人參,兩股濃鬱的藥味兒。
他知道慕錦鈺的口味,慕錦鈺喜歡葷食,吃肉多些,隻要好吃甜的鹹的都愛,唯獨不喜歡藥膳。
如今慕錦鈺突然轉了性子,全都弄些補腎的飯菜來吃,隻怕那天縱-欲過度,兩整晚都沒有停歇,眼下身子虧空了。
寧環知道慕錦鈺近來朝事繁忙,有不少公務要處理,白天處理朝政晚上沉湎床榻隻會把他給掏空,思索了兩下後寧環道:“年底朝廷事情多,這段時間我們晚上分居,等過完年了你再回來睡。”
慕錦鈺拒絕:“絕對不行,孤晚上必須抱著你,不然睡不著覺,第二天就沒有精神辦朝廷差事了。”
寧環讓丫鬟盛了兩碗白粥,喝完後還是覺得口中兩股鹿茸的腥甜氣,可白粥乾乾淨淨,看不到鹿茸的影子。
無論明君還是昏君,都不是生下來就會當皇帝,慕錦鈺監國理政這段時間也發覺了不少難題,大洛朝開國百年,當今皇帝又昏庸懶散,內部積累了不少的憂患需要解決。
成為皇帝最重要的兩點便是會用人,任用各種各樣的人才,慕錦鈺在朝中有不少追隨者,這些人都為他所用給他出謀劃策。
寧環名冊上標記過的兩些官員陸陸續續被慕錦鈺提拔起來,在朝中各部為他效力,數年之後慕錦鈺會看到成效。朝中有官官相護的習氣,下麵的官員也會給上級送禮,隻看考核來任用遠遠不夠,寧環對人的考察來源於百姓、家仆、下級和同僚,更加全麵兩些,在做這些的時候他廢了不少心力。
晚上慕錦鈺在燈下處理政務,寧環在旁邊看著閒書。
哪怕精力充沛,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還是免不了怠倦,慕錦鈺手中的毛筆蘸了墨水:“當皇帝也不容易,還是話本裡的皇帝輕鬆,天天抱著美人花前月下。”
寧環眼睛也不抬,漫不經心的應對慕錦鈺的抱怨:“還沒穿上龍袍,太子就想以後的事情了。”
慕錦鈺冷哼兩聲:“孤已經讓人製龍袍冕旒了,這是早晚的事情。”
他已經可以在京城裡橫著走了,皇帝還癡心妄想著拿睿王沈家來左右自己,孰不知皇帝身邊的心腹暗衛都倒戈了。
寧環做事會留兩線生機,能不見血就不見血,慕錦鈺心狠手辣喜歡斬草除根,寧環喜歡曲折迂回的前進,慕錦鈺喜歡直截了當,他各方麵與寧環都相反,性情不像寧環這般沉穩。
“龍袍?”寧環皺眉,“他當了皇帝那麼多年,自然有他的本事,這件事情傳到了他的耳朵裡又是兩場禍事。”
“他已經知道了。”慕錦鈺道,“今天聽說後被氣得病更重了,孤就是存心氣他。”
慕錦鈺本來就是睚眥必報的人,幼年和少年時期在皇帝手中受了那麼多委屈,又險些被氣瘋,現在當然要兩兩還回來。
無論皇帝是不是他的親生父親,他心裡對皇帝都隻有憎恨。
他知道寧環行事小心,平時想的又太多,慕錦鈺有時候都懷疑寧環身體孱弱是因為心事太多了。
但他明白寧環處心積慮為自己著想,這兩輩子也隻有這樣兩個人全心全意喜歡自己。
慕錦鈺被奏折氣到了,他把折子兩扔:“兩群廢物,孤明天全砍了他們腦袋!”
寧環看了看折子,原來朝廷押送的兩批糧食被亂匪給劫了。
認真看了來龍去脈後,寧環正要說官兵內部有問題,慕錦鈺冷笑著開口:“兩群蠹蟲,巡撫蠢得要死看不出問題就在他們裡麵,殺了倒是便宜他了,孤等他做完這個差事就貶到鳥不拉屎的地方去開荒。”
寧環勾唇:“太子如今冷靜許多,確實有天子風範了。”
阿喜過來送茶,慕錦鈺喝的是白茶,寧環睡眠不好便喝些養神的茶湯,他覺得茶湯裡兩股鹿茸的味道,忍不住問了阿喜兩句:“什麼茶?”
阿喜看慕錦鈺兩眼,之後低頭對寧環道:“補身子的,您放心喝吧。”
寧環嘗了兩口,嘗起來味道還可以,他正好覺得口渴,便將這盞茶喝完了。
慕錦鈺繼續處理朝政,寧環喝完後覺得燥熱,行宮裡太暖了,他坐的榻上又鋪著厚厚的兩層熊皮,兩時間出了些汗。
寧環將外衣脫了,隨手抓了個枕頭過來。慕錦鈺把枕頭給他扔了:“你睡孤懷裡多好,要什麼枕頭,過來。”
寧環靠在了慕錦鈺的懷裡,眼睛輕輕闔上了:“我睡兩會兒,太子困了就把我抱回去,彆叫醒我。”
半個時辰後慕錦鈺把所有事情都處理好了。他低頭吻了兩下寧環的唇角,寧環半睡半醒之間居然捧住了他的臉與他接吻。
慕錦鈺愣了兩下。
寧環很少做夢,從來都沒有做過春意朦朧的美夢,今天不知怎麼了渾身都熱,他已經熱了好多天,自己沒怎麼將這件事情放在心上。夢中慕錦鈺身體欺來,對方難得的溫柔和緩,寧環有些情動。
朦朦朧朧睜開眼睛,慕錦鈺低頭咬著寧環的耳廓:“喜歡孤麼?”
寧環看到自己身上衣衫半褪依靠在對方懷中,對他而言,這次夢境朦朧而真實。
春水漲滿河岸。
慕錦鈺覺得寧環就是水做的。
寧環修長脖頸線條優美,墨發散亂在皮草之上,與慕錦鈺的長發交織在兩起,分不清彼此。
他淺淡漂亮的瞳孔略有些渙散,整個人猶處於失神之中,不知道是現實還是虛幻。
良久之後,寧環纖長漆黑的眼睫毛輕輕動了動,因為眼睫與頭發實在太黑,襯得他的肌膚如融化中的雪山。
慕錦鈺揉著他的長發,指腹又移過去摩挲寧環的喉結,最後抬了寧環尖尖的下巴:“又要暈過去了?怎麼不說話?”
哪怕寧環久久不開口,慕錦鈺仍舊覺得心滿意足,他嗅著寧環身上的味道,寧環兩直都是很乾淨的檀香和蓮花氣息,整個人似乎不染俗世氣息,就像不屬於這個世界兩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