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互為城府(1 / 2)

穿書後踹掉夫君 議川 5982 字 11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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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道穿過都城,三月垂柳抽出新枝,柔柔地拂在水麵,漾開一圈圈清澈的細波。岸堤的海棠開得正盛,微風經過,粉白的花瓣打著旋兒徐徐墜下,落在誰家圓篷小舟的木板上,引起艙中一陣驚喜的輕呼。艄公撐著長槳,哼著小調,順著水道悠然劃遠了。三月的剡都是很美的,貴族和富賈都喜歡乘舟賞花,坐在艙內沏一壺春茶。

賀子衿拎著一包油紙,順著小徑快步走到拱橋下,用手中散發出香味的東西戳了戳河邊那姑娘單薄的肩,無奈地喚了一聲:“喏,拿好了。”

秦鑒瀾還沒回過頭就聞到油脂香味,大半天才吃了一塊糕點的肚子立即咕咕作響。不等她問賀子衿匆匆跑出去,究竟帶回來了什麼東西,那人已經不由分說地拆開油紙,遞到她手上。原來是斬開的燒雞,烤過的橙紅色脆皮緊繃繃的,熱騰騰的蒸汽撲到她臉上。

她微微一愣,覺得好氣又好笑:“你非要我休息一下再講,自己跑到不知什麼地方去,就為了買燒雞回來吃?”

賀子衿見她並不領情,抱起手臂催促道:“這家很好吃的,正好給你補補身子!”

言畢,他利落地解下鞋子坐在她身邊,兩個人的腿都從河岸上垂下去晃動,差一些伸進河中。

秦鑒瀾的足尖踢了踢水麵,蹙著眉咬上半口,麵色猛然大變,立即悶著頭,一言不發地吃起來。

她也確實是餓慘了,顧不上賀子衿就坐在一旁,垂著眼睫看她把自己的兩腮塞得鼓鼓的,桃花眸在明媚的春光中忽明忽暗。

隔了好一陣子,等到看她吃得差不多了,他才開口問:“把四皇子留在那裡,沒什麼事麼?”

秦鑒瀾抬起指節刮了刮嘴唇上的油汙,翦水秋瞳映著流轉的水色,向他投去一瞥:“李玄晏是柱國府的什麼人,又是什麼性格,你當真一點都不知?”

賀子衿臉上一紅。以他的性格,不明不白地與柱國府結了親,自然想要搞清楚當中是誰動了手腳。但他完全不知該從何著手,隻得先將柱國府附近鄰人的事情探查一遍。一來二去,他自然知道當今名頭響當當的四皇子,正是柱國府隔壁家的玄晏,還與他的結發妻子有竹馬之誼。這時他對著秦鑒瀾出言擔心李玄晏,本意是裝作一點都不知道李玄晏以前的經曆,以避開他們三人之間錯綜複雜的關係帶來的尷尬,不料卻被秦鑒瀾無情拆穿。

他隻得正色道:“是。我想他不會衝動。”

不會衝動。

換言之李玄晏現今是四皇子,做什麼事都知道有朝中人看著自己,必當有所顧慮。於是他們也不必擔心自己來到河邊,將他一個人留在客棧會出什麼事。

賀子衿望著拱橋對岸的一排垂柳,萬千絲絛輕輕擺動,喟然歎道:“真美。”

無論她想問他什麼,現在都還沒有開口。他與她就這樣坐在岸上,看著綠柳碧波、紅粉海棠,聽到潺潺水語、婉轉鶯聲,隻覺得剡都從前十三年都沒有這樣美,一時不肯去想尚未到來之事。

她攏了攏半透明的暗黃油紙,眼睛盯著足尖,過了好一陣子才說:“你彆想著去做傻事,那是皇家大牢,你被抓住就走不了了。”

賀子衿垂頭盯著水麵,良久後淡淡地嗯了一聲。

天地靜謐,頭頂的鳥鳴越發清晰。她有些失神,拿不準他這聲應答是何用意,是憂自己被抓住,是喜自己得到她首肯,不必為頭腦發熱時說的一句話負責?她頓了頓,聽他並不再說話,又率先開口:“我打算離開這裡了,也不會回北疆。”

賀子衿又淡淡地嗯了一聲,似乎並不放在心上。

她就有些憤懣,心想雖然是自己在宿州不辭而彆,可是他一路追到剡都,自己又跟他明說了準備離開,他竟然不過問自己打算去哪裡、做什麼?她抬起眼簾,慍道:“你不問我為什麼要走?”卻看見他瞳孔深處一片漆黑,不由得捧著燒雞愣在原地,呆呆地說不出話來。

賀子衿轉過頭,春風吹動他頰側青絲,將灑在兩人中間的陽光分割成兩半。他就坐在另一半的光影裡,看不清她表情:“你回剡都是想看看自己能不能幫助父兄,然後發現他們根本不值得你去救,現在放棄了先前的想法,當然要準備離開。”

聽得她不知道如何答話。在諸如茶老大等旁人的眼中,她自投朝廷羅網是為了救父兄,自然是這副樣子。

可倘若是她自己的內心呢?南下剡都的最初,她心中真的是這樣想的麼?

秦鑒瀾麵色一沉,問:“都靈姑娘還好麼?”

賀子衿頓了頓。

賀子衿伸手撥開自己眼前的發絲,低頭卻正好對上她一雙淺琥珀色的眸子,似乎見到她眸底有怒意微閃,接著隱沒在濃重的平靜之下。

賀子衿看著她,一字一句道:“秦鑒瀾,你走吧。”

這是他頭一次,如此直言不諱地,明明白白地,趕她走。

語句簡短,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

仿佛在質問她:難道你真的不明白,我一回到宿州,你對我就已經毫無用處了麼?

表麵還隻是順著她的話,讓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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