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苦(1 / 2)

穿書後踹掉夫君 議川 4982 字 11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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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春分,雨水也就漸漸多了,院落裡應季的野菜也多,馬蘭頭、金花菜,長在磚縫中,頑強地探出頭,一片綠幽幽。

胡明業拉開了醫館的門,見屋外往來的都是街坊鄰裡,知道今天又是平靜的一天,卻有些惆悵。

十三年前,為了抵抗袁太師的極力阻撓,他同父異母的弟弟胡正群拉著袁家千金,一聲不吭地離開了都城。此後很長一段時間內,不敢靠近南方半分,更不敢給兄長來信。直到孩子出生,事情才逐漸有些轉機。

前段時間,胡明業聽賀子衿說北疆即將大亂,急著讓胡正群南下避難,這一家人才算好好團聚了幾日。胡明業也欣喜於侄兒的伶俐,可沒過幾天,雲意夫人與袁太師解開心結,袁太師盼望含飴弄孫,這三個人又住進了太師府。

好處是,朝中官員的鷹犬走卒,再也沒有到與從誨居一街之隔的回春醫館來鬨過事,胡大夫也得以重新開張,連午飯也沒來得及吃。

終於送走了最後一位咳嗽的街坊,胡大夫低頭在百子櫃中翻找藥草,忽然聞見一陣誘人的油香,吞了吞口水,抬起頭大聲說:“這位爺,身體抱恙還在吃燒雞?”

一襲白衣飄然入內,拎著油紙包停在櫃前,見四下無人,便問:“鑒瀾,你還餓不餓?”

他身後的人探出頭來,耳畔深碧微芒晃蕩,搖了兩下,表情失魂落魄的,正是秦鑒瀾。

“夫人,”胡大夫見到好學的賀夫人,眼睛亮了一下,隨即閃爍著,“……秦姑娘。這位我也見過的,四娘家的……玄大哥?”

“玄晏。”白衣公子把燒雞放在台上,隨口介紹道,“受了點小傷,不打緊,還是想著來看看。”

他越過百子櫃,走到胡大夫麵前,卷起寬袖,露出上臂一片紫青的肌肉,看得胡大夫暗暗皺眉。

回春醫館所在的前後幾條長街,住的都是天子居所附近的體麵人,這麼多年來,上一個讓他看見這種打鬥傷痕的,還是……

賀子衿。

約莫從七八年前開始,那個年輕人就時常坐在廳中,默默撩起玄衣的長袖,露出胳膊上的淤青。淤青位置常變,東一塊西一塊,不變的隻有臉上的表情。胡大夫以前在這孩童尚不結實的手臂上塗抹藥水,看他疼得擠眉弄眼,卻始終堅持著緊咬牙關,不肯從齒間漏出半點抽氣聲,桃花眸中溢滿他看來十分無謂的倔強。

胡明業原先隻以為是幼兒頑皮,有意用力將藥水抹上去,叫他吃幾分苦頭,以後好好愛惜自己;見到他這副模樣,心中就有些過意不去,反而粗聲勸慰道:“疼了你就哭唄,這裡沒人要看你。”

小賀子衿愣了幾秒,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邊哭邊抬手狠狠抹著眼淚,哭得兩條胳膊上的藥水濕成了一條條臟汙的痕跡,掛得滿身衣裳都是。胡大夫自幼跟在師父身邊,從沒哄過孩子,就那樣手忙腳亂地看著他哭,直到最後剩下漸漸微弱的抽噎。

那天胡大夫讓弟弟揀藥,自己罕見地踏出了院門,立在樹下,看究竟是誰來接賀子衿回府。

賀子衿抹好了藥水,似乎正在為自己方才的失態而害臊,連一句謝也沒說,跌跌撞撞地跑出了醫館。還沒轉過街角,那邊就走出一個矮矮的老頭,一手抽著長長的旱煙,一手拍在賀子衿的背上,俯身跟他說了句什麼,帶他離開了。

胡大夫看出這個踩在地裡一腳深一腳淺的跛足老頭,正是朝廷派在從誨居中養馬的下人,立即反應過來這孩子是誰。

此後賀子衿常來回春醫館,不是看自己的傷,就是牽著府內的馬兒來看傷,漸漸和胡大夫混得熟了,有時也會和他講自己小時候的事情。那時他的弟弟已經下落不明,袁太師家中的千金也在一夜間失去了蹤影,胡大夫滿麵愁容地坐在藤椅上,聽得悲切,最後也隻是幽幽長歎一聲,大手撫在賀子衿的發頂,從櫃上摸出一塊糖遞給他。

一切隻在不言中。

胡明業皺著眉給白衣公子上藥,隨口問道:“打架了?”

李玄晏搖搖頭:“不礙事。胡大夫,這隻才買來的燒雞你拿去吃吧,我們剛吃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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