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沈貴妃隻是嬌笑著對王皇後說:“姐姐,你有太子需要時時細心照拂,三皇子偏又體弱多病,少不得要分心,不如就讓妹妹來幫姐姐看顧吧。”
王皇後一向將沈貴妃當做親妹妹,能猜到她的心思,卻沒打算說破。
她不過是想著沈貴妃得先帝盛寵,將孩子交由她來撫養,先帝必然會對孩子給予足夠的關心,不至於讓他因病夭折。
後來果然如王皇後所料,儘管沈貴妃對她有些嫉恨,卻將李懷璟照顧很好,幾乎可以說是視如己出,或許是將她對自己孩子的愛,全都轉移到了李懷璟身上。
然而王皇後惦念自己的孩子,數次想要探望,卻總被沈貴妃找借口拒之門外,多年來就隻能遠遠地看上一眼。
倒是做好了送去的杏仁酥,因為李懷璟特彆愛吃,才被收下。
至於那些衣裳,王皇後每年都會做,但每次送去都會被退回來,說是三皇子長得快,做好的衣服很快就穿不下了,讓她以後彆再費心。
其實,李懷璟是到記事後才逐漸開始了解自己的身世的。
年幼的李懷璟找沈貴妃求證,在有所隱瞞的刻意敘述下,將自己當作是因為體弱多病難成大器而被皇後放棄的皇子,是以與王皇後親近不起來。
而李懷璟以為的太後下懿旨讓沈貴妃為先帝殉葬這件事,更是徹頭徹尾的誤會。
雖然沈貴妃對先帝用過情蠱,但她自入宮見到先帝那日起,便像是一見傾心般,真心實意地愛著先帝。
在李懷璟登基後,沈貴妃追隨先帝去了京郊行宮。
待到兩年後,先帝駕崩,沈貴妃的身體狀況也跟著每況愈下,更快就不行了,離世前隻求能與先帝生同衾、死同穴。
太後趕去見了她最後一麵,答應了她的請求,卻不知後來怎麼被傳成是她下懿旨命沈貴妃為先帝殉葬的。
至於太後去永安寺為先帝祈福,其實也是想超度沈貴妃的在天之靈。
再則,先皇後鄭氏之死雖不是她們所為,卻是因她們而起,太後心懷愧疚,亦是想以此贖罪。
在去永安寺前,太後將趙青雲叫去,給了她那張合歡香的香方,為的就是製衡周淑妃。
趙青雲原是南詔公主,通藥理,對這原本就是南詔宮中秘藥的合歡香有所耳聞,添減了幾味香藥,將用藥產生的副作用降到最低,一試便成功了。
樟木箱中存放的這些信箋,越往後翻,出自沈貴妃之手的文字就越來越冰冷,而後麵筆跡不同的幾封是太後寫的,沒能送出去,自然也就沒有回信。
而太後在最後那封信裡所寫的事,更是令李懷璟多年來的認知產生崩塌。
她在李懷璟去平叛南詔的那年,知道了自己當年之所以會難產血崩,是因為沈貴妃每次來見她時,隨身佩帶的香囊裡都加了足量的麝香,更是在那日往請她喝的那杯香茗中加了料。
沈貴妃那時已經知道無法保全自己腹中的胎兒,這麼做無非就是想讓王皇後和她經曆一樣的事。
她其實是有些小孩脾氣的,甚至天真地認為王皇後已經有太子了,少生一個孩子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