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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渝還不知清暉閣那邊發生的事,正想著以後該怎麼辦,心底默念了兩聲係統。
隔了一陣,係統才給予回應:【我在,宿主有什麼吩咐?】
莫渝道:【我有事想問你。】
係統卻沒接她的話:【宿主可是真心愛上李懷璟了?】
莫渝總算不再否認:【是又怎樣?身為原作者,對自己創作出來的角色產生感情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係統語氣平穩地回道:【確實。】
莫渝安靜了一會兒,又問:【哎,我問你,我真的可以喜歡他嗎?】
【當然可以。】
莫渝道:【那我是不是也可以改變結局?】
她這段時間最為苦惱的就是這件事。
係統沉默良久,才回答道:【之前已經設定好的結局,是沒有辦法改變的。】
莫渝感覺心裡泛起一股酸澀:【既然不能更改,又為什麼要讓我來這裡?】
明明知道是個悲劇結局,卻無力回天。
莫渝懊悔不已。
李懷璟對她而言,已經不是那用來當宮鬥背景板的工具人了。
莫渝本該讓他被眾叛親離,該讓他看著大宣江山落入他人之手,該讓他懷著對大宣子民的熱愛與愧疚,死在叛軍攻入皇宮的那一天。
可李懷璟卻有他自己的故事。
他幼時體弱多病,被自己的生母厭棄,好不容易活下來,卻又被他的親大哥嫉恨,險被當成獵物射殺。
最為關心嗬護他的那位沈貴妃,也早已不在人世了。
自他登基稱帝,王公貴胄與公卿大臣們恨他、畏懼他、算計他。
就連這後宮中的諸多妃嬪,細細想來,也不過是在為自己或是為母家爭權奪利,更不用說還有伺機複仇的,竟無一個真心愛他之人。
這些年來,李懷璟似乎從未能睡過一個安穩覺。
皇帝的身邊總有很多人,可他卻還是顯得那樣孤零零的。
但是,他會在她被人誣陷時,拋出一句話來壓住眾人的猜忌,“朕可以證明。”
他會在和她一起偷溜出宮逛街賞月,牽著她的手說,“人多,小心些。”
他會在林中遇熊時,一直將她護在懷中,說著“有朕在,放心”,沒讓她受到絲毫傷害。
他會因為吃醋,故意那樣笑著和她說,“誰說朕不吃了?喂朕”,然後每次都特地把最好吃的東西都留給她。
然而她不得不完成那個需要離開皇宮的個人結局任務,主線終究會到達那一天。
李懷璟在臨死的時候會想什麼呢?
會不會怪她終究還是選擇背叛他?
還是隻會說上那麼一句,“柒柒,不要背叛朕。”
他一直索要的,不過就是她的那一句承諾罷了。
莫渝總能想起李懷璟在她生辰那晚開懷縱情的笑容。
他本應是個豐神俊朗、意氣風發的年輕皇帝,是帶領大宣走向盛世的明君。
如果她所創造的人物真的擁有自己的生命,那麼她就是唯一能讓他活下去的可能性。
她想給李懷璟一個美好的結局。
她想告訴他,在這世上是有人愛他的。
如果沒有,那就讓她來愛他。
“我不想讓他死……”莫渝感覺自己是有些自作多情了,但又控製不住地去想,蜷著腿坐在雪地上,將頭埋在臂彎裡悶聲說道,聽起來像是哭了。
有簌簌的腳步聲穿過雪地,一路逶迤至她身前,頭頂上方傳來熟悉的問話聲。
“你不想讓誰死?”
莫渝渾身一震,猛地抬起頭來。
她的動作幅度有點大,碰到了靠在腳邊的琉璃繡球燈。那燈骨碌碌地往前滾去,在碰到一雙繡著暗金龍紋的烏色六合靴後停了下來。
燈火倏然熄滅,連帶著周遭的光線都暗了一暗,隻剩星光朦朧,樹影交錯。
莫渝慌忙改成了跪姿,行禮道:“皇上怎麼到這兒來了?”
“你為何不喚我三郎?”李懷璟伸手扶她起身,卻見她眼角微紅,眸中含著盈盈的一泓秋水,如星光落在眼裡,“怎麼哭了?”
“沒,沒有,是妾身有些喝醉了。”莫渝心虛地側過臉,拿絲帕悄悄拭去眼淚。
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會走到這園子裡來,狗皇帝是怎麼跟來的?
那係統居然也不提醒她一下,害她這不小心說出口的心裡話,被狗皇帝給聽到了。
這回要怎麼解釋?
莫渝已有六七分的酒意被嚇醒了大半,但腦子裡亂七八糟的,什麼都想不出來,隻好再召那係統詢問,好讓這惹出麻煩來的罪魁禍首幫她解決這事。
然而係統又消失沒動靜了。
卻見李懷璟皺了皺眉,抱怨道:“你彆再叫朕狗皇帝了。”
“你,你怎麼知道我叫你……”莫渝被嚇傻了,顧不得什麼尊卑與稱謂,對著他“你你我我”了起來,“你真的會讀心術?”
“之前在心裡喊朕狗皇帝,喊了這麼多次,現在怎麼變結巴了?”李懷璟笑道,細心地幫她拍去後背上沾著的雪,決定依著係統所言對她坦白,“並非什麼讀心術,不過也差不多,是有個叫係統的家夥告訴朕的。”
莫渝此刻臉上的表情很是精彩,怪叫出聲:“你居然也有個係統?”
“也?”李懷璟立刻就抓到了她話中的重點,“難道你和朕是一樣的?”
莫渝嘀咕道:“什麼一樣的……你又不是穿書來的。”
“朕死過一次。”李懷璟隨口說道,看她的那雙星眸驟然瞪得滾圓。
“你居然是重生的!”莫渝叫了起來,露出個恍然大悟的表情,“對啊,我怎麼沒想到?”
她的思維一直受到局限,憑她自身的情況以及對原書的了解程度,根本沒往其他方麵去考慮。
她是穿書來的,便以為旁人也隻會和她一樣穿書過來,哪裡想得到李懷璟會是重生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