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見莫渝心虛,語氣更衝,拍著桌子道:“莫家小子,這就是你把我叫來談的生意?”
莫崢揚起一抹笑意,道:“我當是誰,原來是孫掌櫃。”
莫渝就隻認識一個孫掌櫃,順旺船行的孫瑞,心中疑慮不減,沒讓夏守義鬆開他。
“這位是誰?”她露出個嬌俏的笑容,似乎剛才下達指令的人不是她,“也該為我介紹一下才是。”
“哦,這位就是順旺船行的孫掌櫃了。”莫崢配合著她,很是耐心地解釋道,“請他來,原本是想請他好好吃盞茶,談下那筆一直沒談成的生意。”
莫渝點了點頭,又故作不懂地問他道:“既然這位孫掌櫃是來吃茶的,那怎麼不打聲招呼就悄悄地走了?”
堂內眾人聽她這話問得一派天真,皆有些忍俊不禁。
莫崢帶莫渝來的時候並未特彆說明她的身份,隻是拿賬簿來清點核算皆未避著她,明眼人瞧著也能猜到她身份特殊。
也不知孫掌櫃這個外人是怎麼跑進庫房裡去的,要是有什麼損失,還得算成是他們看管不力,幸好逮住了。
眾人皆看著孫掌櫃,見他還敢在這裡吵鬨,簡直是不知好歹。
“我,我是來……”孫掌櫃支吾一番,索性不做辯解了,“我就是受邀來談生意,沒想到你們竟敢這樣待我!”
他上半個身子仍被夏守義按在長桌上,隻把頭一扭,做出憤然不平的模樣來。
莫崢派人去倉庫裡檢查了一遍,確實沒發現有什麼損失或是異常,拿孫掌櫃沒什麼辦法,對莫渝道:“讓你的人放了他吧。”
莫渝能想到孫瑞此時出現在這裡定有所圖,但莫崢又說是他請來的,眼下找不到頭緒,不情不願地叫夏守義放開他。
孫掌櫃這才能直起身,對莫崢冷笑道:“這筆賬,我且記下了。”
說完他又瞪了眼莫渝,故意目露嫌棄地撣了撣被夏守義抓皺了的衣服,沒好氣地往外走。
等孫掌櫃離開後,眾人才將被弄亂的賬簿收拾整齊,卻有位賬房捧著其中一本對莫崢道:“東家,這賬本不是我們方才拿出來的。”
賬本?
莫渝對這個詞的反應很是敏銳,忽地想到某種可能性,卻又覺得無語。
這位孫掌櫃是那涉及鹽案的四人之一,不會這麼巧,恰好就是他們在找的那本涉及鹽案的賬本吧?
“三哥,派人去截住那孫瑞。”莫渝急切道,又問莫崢要那本突然多出來的賬冊,“那賬本能讓我看看嗎?”
莫崢依言照做,叫時明帶著人去追孫掌櫃,又示意那賬房先生將賬本直接交給莫渝。
莫渝拿來翻了幾頁,是本記錄布匹交易的賬本,所記的進出金額不小,更奇怪的是有些字的底下做了不同的記號,或是一圓點,或是一短橫,諸如此類,暫時不知道這些代表的是什麼意思。
“三哥,你確定這不是你手底下那些鋪子的?”她問莫崢。
“肯定不是,我沒經手過如此大宗的販賣布匹的生意,茶葉貿易才是本行。”莫崢同樣覺得不對勁。
莫渝深思起來。
照張語知的情報,那鹽案的賬本應該就是被藏在常平倉的某處。
李懷璟今日來此,表麵上的目的是查證當地官員克扣朝廷下放賑災的錢糧之事是否屬實,這是今早來找她前剛放出消息去的,所以才會有人故意放火燒倉。
但放火一事做得太過明顯,縱火之人也很快就被抓到了,糧倉也並未被全部焚毀。</p